“嗬嗬,若真有,那貧道一定要看看。”
崔氏來此就是請他去侯府批命的,見他這麼說,自然欣喜。
“不瞞道長說,小婦人府中那位小姑娘看著真就好了,連枯死多年的桃花樹都開花了,您看……”
南陽真人一臉的驚詫,“果真?“
崔氏猛點頭:“小婦人不敢欺瞞。”
“竟有此事,那貧道定要走上一遭的。”
聽聞,崔氏心裏雖高興,但還是有些忐忑,隨即問道:“道長,若她變好了,是否就不克人了。
“這個嘛……”南陽真人嗬嗬了一聲,“未有看過,很難評斷。需知命數變好隻是自身,若與她命中相克的人,還是會被克,無非就是大克,還是小克。若命格衝突的厲害,那該克的,還是得克。”
這話他與齊湛也說過,如今不過是重複給崔氏聽罷了。
崔氏的心情立刻就不好了,問道:“若是如此,道長可能做法避禍,救那被克之人。”
她來此本就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若是那丫頭好了,皆大歡喜,但南陽真人剛才的那番話,卻讓她有了別的想法。
若喪門星和她的韜兒是相克的,那該克的還不是克。瞧瞧這幾年,被拘在破院子裏自生自滅,她依舊活得好好的,但韜兒呢,自十歲落第之後,就沒再考中過,如今十五了,連個舉子都沒拿下。
這更加深了她認為喪門星是兒子克星的可能。
她的兒子是個神童啊,天下有幾個七歲的孩童能考過童試的,絕不能因為那個喪門星毀了前途。她朝丫鬟看了過去。
丫鬟立刻將那個裝滿銀兩的箱子重新遞給南陽真人。
南陽真人不喜,心中冷哼,這個侯府三太太當他是市井神棍不成?
豈有此理!
他依舊推卻。
“道長,您就收下吧。”崔氏央求。
南陽真人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施主莫要強求,請收回,另……貧道有一言要勸誡施主。”
“真人,請說……”
“莫要太過執念,需知執念便是一劫數。執念太深,毀人毀己。”說完,他朝門口喊道,“清風,明月,送客。”
崔氏聽完這句話愣在當場,待到回神,南陽真人早就走了,隻留下一道童言明,後日他便會去侯府,崔氏被道童送出了道觀,馬車上,南陽真人最後說的那句話在她腦海裏反複響起。
執念?
她能有什麼執念?
那本就是她該得的,不是嗎?
她若是男子的話,又何須費這些心思。
崔氏會這麼想,就不得不提她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了。
崔氏一族中才學淵博的女子並不少,才女排行榜上前十的位置也從來不乏崔氏女子。崔氏自己也是個喜歡念書的,且天分頗高,但因是女子,就算才學極高不比男子差,也沒得去考科舉的。但在她十二歲那年,機緣巧合得了一份科舉的卷子,彼時她不知,著了筆墨便很有興趣的答了題。答了就答了,本也沒什麼,崔氏族學為族中子弟能科舉入仕,多有收集曆年的科舉卷子。
隻是沒想到,她答題的卷子,被她的父親閱卷後驚為天人,連著三天茶飯不思,惋惜她身為女子,並道若她是男子,必是狀元之才啊。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句話在崔氏心裏紮了根,變成了一種不甘心。
這無非是小姑娘的小倔強罷了,難道她還能改變性別不成,但沒想她一直記著,隨著神童兒子的降生這份不甘心便變了質。
她做不了狀元,作不了當世文豪,她的兒子可以啊,於是,她傾盡一切教導兒子,甚至拒絕兒子進入崔氏族學念書,因為她認為自己的才學比族學先生更高,更適合教育兒子。
她期望兒子不僅是狀元,更能成為大辰國立朝以來第一位六元公。
到那時,還有誰不知道她這位六元公之母崔錦姝的名字。
而他的兒子也的確是神童,四歲作詩便被大儒讚賞,而後果然如她所料,七歲參加童試就考中了,還是稟生。
美夢的第一步就這麼以完全意想不到的順利達成了。
因這狂喜,那份曾經的不甘心最終變成了執念。
隻是她自己不認為這是執念……
然而,十歲的兒子參加鄉試竟然落第了。
她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也不是兒子的錯。是有人害了她的兒子
誰呢?
很不幸,上官明琅成了這個所謂的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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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崔氏的想法,大概就是……我考上了清華,我是省狀元,我的兒子肯定也是啊,甚至比我更好,如果不是,那肯定是什麼人在詛咒我兒子,肯定是卷子不對,也或許天氣不對啊。
嗯,反正不是自己的問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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