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必須要擁有天下,言眺和蕭疏離都會幫你。”
他們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高興。”蕭疏離似乎不願正眼看我,我轉過頭,言眺在桌上斜支著頭,對著一盤炒菜,漫不經心地嘻嘻一笑:“因為我看上你妹妹林睿琛了。”
“前朝太子蕭芒有一張金弦弓,傳說誰拿到這張弓就能得到天下,”妹妹向言眺擲去一根筷子,“蕭芒死於戰亂後,他的金弦弓仆背著這張弓等待新的主人,哥哥,當世隻有你的輕功才能追得上金弦弓仆,令他心甘情願地作你的仆人。”
言眺閃過筷子,眼珠一轉,笑道:“花神讓道的花神步不知道是否快得過蕭姑娘的動無常則?”
蕭疏離看了看我,冷笑:“蕭芒有了金弦弓,不照樣亡國?”衣袖一拂,如一團煙霧輕輕滾過,身影已在窗外。我端起酒杯,慢飲三杯。妹妹蹙眉,看我一眼,我放下酒杯,翻身一掠,跟了上去。
蕭疏離的步法如在雲上,若往若還,左右難期,腳下無風無塵,擔得起動無常則這四個字。
但動無常則雖然靈妙,卻不能持久,二十步之內,我就能追上她。
一個翡翠色的人影一閃而過,快如鬼魅,身後似乎背著一張弓囊。我心中一動,棄下蕭疏離,跟了上去。
翡翠色的人影回頭訝然一顧,足下更快。我不徐不疾,跟在他身後兩丈。他回頭惶顧,數番加速,我始終不離兩丈。
他忽然停住轉身,略勾的鼻尖已沁出密密一層汗珠:“閣下可是花神讓道,林家三郎?”
我也停下:“我夠不夠資格做你的主人?”
金弦弓仆跪了下來,雙手捧上弓囊:“主人。”
“主人雖然有了金弦弓,但真想要得到天下,還要跟我去見一個人。”
道玄先生淩步虛?
“是。”金弦弓仆垂下頭。
散發著涼氣的石橋,濕漉漉的石路,靜止不動的柳樹,黑沉沉的水麵。
橋上並無一人,我向四周緩緩掠過目光。
靜沉沉的水麵忽然刀劈似地從中裂開,一條小舟從水波裂縫中悄無聲息地翻了上來,兩邊的水麵微微漾開漣漪,小舟已經停穩。
舟上盤膝坐著一個人,手執一柄玉如意,身上滴水不濕:“花神讓道林三郎?”
“是,”我說:“我要得到天下,請淩先生助我。”
舟中人的目光看向我的身後,語聲中也透露出一絲驚訝:“蕭芒的金弦弓?”
“現在是林家郎君的金弦弓。”金弦弓仆的聲調畢恭畢敬,帶著淡淡的鳥音。
“金弦弓有萬鈞煞氣,蕭芒以一朝太子之貴都壓不住,你不怕死於非命?”
我不是蕭芒。
“好,”舟中人點頭,“闕下劉涇下月初一去太華山祈天,殺得了他,再來見我。”小舟忽被催發,漸漸加速滑過水麵,沿河疾掠而去。
我要刺殺劉涇。
“劉涇有十萬大軍,五千鐵騎,五千□□手,就算你能得手,也休想活著回來。”妹妹變色。
殺了劉涇,我就勸降大軍,大軍無主,當奉我為新主。我說。
“你自己也沒有把握。”蕭疏離說,我默然看她一眼。妹妹要我奪天下,先殺劉涇是不錯的選擇。
言眺拍掌,嘻嘻而笑:“好啊,殺了劉涇,這天下你可就得了五分之一了。”
“不過既然是淩先生授意,就必有可行之處。更何況你已得到金弦弓,就是天意所歸的真命天子,王者不死,誰都傷不了你。”妹妹仔細想了一想,語氣稍轉輕鬆。
十二月十八,華山頂峰現祥兆。十二月三十,劉涇封山三日,上南峰祈天。
十二月二十九,言眺以一柄青銅劍,將自己倒掛於落雁峰峭壁下三夜兩日。
“我第一擊殺劉涇,第二擊砍帥旗。剩下的,就看你林睿意的了。”言眺眼裏光芒閃耀,花狸貓在他肩頭揚起尾巴。
華山門下,劉涇的大軍隊列鮮明,洗練一如華山上的天空,天藍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