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涯聞言一怔：“你胡說什麼？我睡書房！”他不再理會師父，轉身就往外走去。
李華在他身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來，高聲呼叫：“不對啊，小姑娘她現在就在書房啊。”
莫涯腳下一頓，當作沒聽見。老頭子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李華一個勁兒埋怨沒意思。臭小子太笨了，笨到家了，一點都不像他李某人的徒弟。
多了一個李華，家裏似乎擁擠了些，淩霄也覺得尷尬。自己好像一下子又成多餘的了。
下午淩家居然派人送來了幾口箱子，箱子裏都是衣衫鞋襪，釵環首飾。淩家人放下箱子就走，淩霄極為感動。
李華卻突然說了一句：“這是嫁女兒嗎？嫁妝挺豐厚啊。”
淩霄窘得要命，偷偷去看莫涯，見到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稍微放下心來。隻要他對自己還是以前一樣就好。不過，這李老爺爺說話也太不注意了吧？
李華還在問著：“怎麼了？不是嫁女兒嗎？”
還好淩家人已經走了，淩霄又自認是個尊老愛幼的，否則，她怕自己忍不住跟李華吵起來。唉，這是一個記不住年紀的老人。她要寬容。但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李華毫不客氣地瞪回去：“怎麼？比誰眼大嗎？”
莫涯失笑。
淩霄氣呼呼的，這個老頭一點都不可愛。怪不得他連封英語信都寫不了！活該他每年讓學生笑話！可惜他自己還不知道。這樣想來，她有些小得意，看吧，別人笑話他，他還不知道。可隨之而來的，還有慚愧，不管怎麼說，她占了他的房子是事實。要不，她搬回淩家？不要啊，上午剛拒絕淩夫人的啊。她若問起緣由，該怎麼回答啊。
她在這邊糾結著，李華早把徒兒扯到一邊盤問：“小七，那個淩家是怎麼回事？淩家不同意你們的婚事，所以你們要私奔？我看那小姑娘現在凶巴巴的，又快哭了，是不願跟你相好了嗎？”
莫涯頭都大了：“師父，你都在想些什麼？什麼私奔？什麼相好？你覺得我們像是私奔嗎？你是不是又看什麼話本了？”
李華抽抽鼻子：“我看著像。你別瞪我！別瞪我！我近來沒看話本，我看的是唐傳奇。《離魂記》你看過沒有？哎呦，這小姑娘不會是生魂吧？”
他突然露出驚恐之色，看上去頗為滑稽。
莫涯嗤笑：“你不是膽子最大的嗎？怎麼又怕生魂了？整天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私奔、生魂什麼的。她可能是生魂嗎？”
李華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她肯定不是生魂。她家人知道她在這裏，家裏肯定沒有另外一個她。那她怎麼不索性跟你成親算了？”
莫涯扶額，他很懷疑，眼前這個老頭兒是怎樣跟道濟禪師成為好友的？他有幾分同情道濟禪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