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身稍微交錯,辛邦傑右手揮動兵鏟,幾乎用盡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照著刺在馬臀上的弩箭,猛地拍去。
箭尾直沒入臀。
受傷在前,又曆經不停不休的纏鬥,再遭此重創,這匹戰馬終於無法堅持下去,一聲慘嘶之後,軟軟倒地。
趁著蔣鬱山倒地翻身之際,辛邦傑急急催動跨下戰馬,一溜煙的望錦州城而去。略微回頭,對著蔣鬱山喊道:“辛某人不敵,謝老蔣指教!”
“哈,哈,哈——”脫離馬身,立在戰場之上的蔣鬱山,迎著雪花,仰天長笑。
渾身浴血,宛如一尊戰神。
笑聲停歇,蔣鬱山抬起一手,往前一揮。
身後,近千騎兵同時振聲而吼:“殺!”
如一股黑色巨流,掠過兀然而立的蔣鬱山,向錦州城滾滾攻去。
錦州城下,肅然而立的騎兵,分出一個缺口,任伏身在馬的辛邦傑衝過。從後陣湧出一支騎兵,列陣於前。
這同樣是一支身著黑鎧的騎兵。
每個騎兵,從兜鍪、麵甲、頓項,到肩吞、胸甲、護臂、腹吞、脛甲,以及戰馬身上的馬簾、雞頸、當胸、馬身甲、搭後與寄生,全是利用冷鍛技術打造的精製鐵甲。鎧甲表麵,透出一股清亮的幽光。
這是一支具裝騎兵!
是趙鏑為大權國打造的一支戰鬥力最強的騎兵。
五百個騎兵,手持長槊,五騎一列,踏著齊整的馬步,行進速度並不快,卻猶如一座堅不可催的巨峰,向敵兵傾壓而去。
轟然的蹄聲中,蔣鬱山的騎兵瞬間而至。見到眼前的這支武裝到牙齒的具裝騎兵,所有人都不由一怔。退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繼續往前狠衝,不過領頭的數騎,已經稍稍地偏轉了馬頭。
哪怕他們自信為天下第一的騎兵,也不敢與這樣的一支鋼鐵堡壘對衝。
弓弦聲不斷響起,落在大權軍騎兵身上,除了釘鐺脆響之外,帶不來任何的損傷。
具裝騎兵射出的,則是百步之內可破皮甲的硬弩。雖然破不了對方身上的鎧甲,但對於鎧甲覆蓋不到的位置,一旦擊中,必造成重傷。
尤其是他們身下,未披寸甲的馬匹。
雙方還未照麵,蔣鬱山的騎兵已經倒下了百多騎。
眼見雙方隻餘一箭之地,大權騎兵速度依然不快,手中四米長馬槊緩緩抬起,立時讓敵兵發出一聲聲驚呼。
這馬槊,太長了!單就槊首鋒刃,就長達兩尺,幾乎與他們手中彎刀相近。如此,一旦接敵,刀未及身,自己便會被輕鬆捅落馬下。
敵兵前騎努力地側著馬身,試圖避過這支具裝騎兵的長槊。
然而來不及了,突然加速的大權騎兵,隨著一往直前的馬槊,直接切入對方騎兵隊伍當中。
馬槊或劈、或蓋、或截、或挑,一片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中,敵兵紛紛落馬。
迸射而出的鮮血,立刻把一片片紛飛的雪花,染成了豔紅。
鐵蹄踏上,倒下的士卒旋即成為一癱癱肉泥。
這一幕,讓依然挺立於戰場之上的蔣鬱山,眉頭急豎。他根本沒有預料到,辛邦傑手上,竟然還藏著一支如此強勢的騎兵。
哪怕自己在戰場上的騎兵數量是對方的兩倍,顯然也根本無法匹敵。
蔣鬱山再次抬起胳膊,往前一揮。
然而,身後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惱怒地轉過身,卻見郭侃緊崩著一張冷峻的臉,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