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還不算造反嗎?”左丞驚訝地問道。
“晉北商會,有提什麼要求嗎?”
“他們,想要以晉北商會的名義自治!不過,他們願意按照晉北現有在籍民戶,正常繳納所有的稅賦。”
城外,數騎將卒正向城門飛奔而來,應該是李恒也收到了消息。
劉元振緩緩地步下城牆,往府衙而去。
今年開春以後,中原各地災害不斷,河東亦然。
除了晉北之外,晉中、晉南許多百姓,困頓失措。別說那些遭災的民眾,哪怕略有收成,也因為不堪重賦而四處逃難。
河東行省,大多儲糧,全被李恒掌控,官府根本無法開倉賑災,隻能求助於各地商賈。
然而,晉北商會隻願意接納晉北的災民,不肯為晉中與晉南捐獻一粒糧食。
要求自治?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出的主意。
劉元振走到府衙門口時,李恒剛好驅馬而至。急促的馬蹄,濺出泥雪,向劉元振直裹而去。
劉元振麵無表情地看著李恒。
李恒翻身下馬,嘿嘿一笑,將馬韁甩給自己的親衛,昂然步入府衙。身上鐵甲,叮當作響。
一刻鍾不到,李恒又怒氣衝衝地撞出府衙,從護衛手中扯過馬韁,翻身而上,催馬便往城外而去。
親衛們一臉疑惑地跟在他身。
“召集全軍,三日後出征雲中!”
一騎突前,飛奔而去。
待得李恒抵達軍營,軍中十多個千夫長以上將官,已經全都聚集於中軍帳內等候。
河東軍李恒麾下,總共十六萬兵馬。其中三萬駐守於太行山以西數個陘道出口;兩萬協防河東東北部的柔遠;兩萬協防河東西北部的河套軍馬場;一萬人駐守晉中雁門關。
其餘人馬,駐守晉南諸地。太原府城外,兵馬隻有三萬,這是李恒在最短時間內可以動用的所有兵力。
當然,攻打一個隻有一千守城軍的雲中,一萬人馬,都已經嫌多了!
讓他憤怒的是,河東行省丞相劉元振,雖然不反對自己派兵攻打雲中,卻要求自己最少要派出三萬人馬,以雷霆之勢,用最快的速度平息雲中動亂,而且不得擾民。
關鍵是,出兵雲中,行省竟然連一粒糧一束草都不提供。
這仗還怎麼打?
河東軍中確實存了不少糧草,足夠全軍三月之需。但是陛下嚴令,這些糧草一律不得動用,可是到底為了什麼,連李恒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整個中原,正在屯糧的部隊絕不止於一個河東。
河東行省,籌措不出糧草,雲中的動亂卻不能不派兵平息。否則事情一旦鬧大,那就不是一兩萬軍隊能撲滅的了。
太原派出一萬軍隊,不夠的話再從雁門關調去五千。不過必須得在半個月之內解決雲中,否則糧草肯定不濟。
當然,若是能破了雲中,城中應當有無數存糧,不僅可以解決出征將士的糧草需求,肯定還有不少剩餘。
甚至於,與雲中相勾聯的晉北其他地方,也可以照此辦法搜羅糧草。
這樣的話,整個河東駐軍,起碼在半年之內不用為糧草而發愁了。
李恒想及於此,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就糧於敵嘛,打仗就得這麼打,否則為什麼要打仗?
三天後,一萬河東軍自太原駐地北上,五天之後抵達雁門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一萬兵馬剛出雁門關不久,便遭遇伏擊,全軍盡潰。
安全撤回關內的兵馬,十不存三。
他們遭遇的是,來自太行山的匪軍。這些匪軍宣稱,自己受聘於晉北商會,不占城、不反元、更不會攻打晉中晉南,唯一的目的,隻是保護晉北商會與百姓的安全。
直到這時候,李恒才知道,陳兵於晉北太行山以西的幾個軍寨,已然全部易幟。晉北對太行山匪軍而言,已經成為一個完全不設防的區域!
劉元振大驚,李恒大怒。
晉北商會,竟然以他們兩個都未曾料及的態勢,轉眼之間便成為了一個心腹之患!
這事想隱瞞,已經根本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