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國轄下江南之地,與當初的中原一樣,貨幣體係已經出現了崩潰的苗頭。宋國當年發行的銅錢依然是最受歡迎的貨幣,但是數量本就稀少又被人有意屯集,市麵上可以流通的銅錢已經越來越少。
銀子開始漸漸成為江南市場上的主流貨幣,這倒也罷了。現在連金子都開始用以交易,可見元國官府已經完全放棄了整頓貨幣交易體係的努力。
如此看來,起碼在元軍內部或者說元國高層,都已經做好了放棄臨安西撤湖南的準備。隻是,會帶多少人撤退、留下多少部隊拖住權國軍隊,是否會帶走臨安百姓,這還是個未知數。
陳耀默默地思索一陣後,說道:“接下去的一個月時間裏,集中所有的人員與精力,重點了解幾個事。”
眾人聞言,正襟而坐。
“一是查清楚正元鈔的印刷數量,若是發現增幅下降,第一時間告訴我!
第二,查清元軍每一筆大額的糧食交易,並沿著浙江至湖南一線,找到元軍所有的儲糧倉庫。先別去動這些倉庫,但是必須詳細了解進出倉庫的具體糧草數量。
馬匹,尤其是馱馬的數量。
元軍帳篷、過冬軍服、隨軍鍋具的訂購數量。”
“馬上派人,開始從廣南西路往大理進行滲透,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見到主要道路的地形地勢圖,以及目前元軍在當地的主要兵力部署。”
“另外,向國主和軍部提出正式建議,最遲在三個月之內,可以發動對元軍的全麵進攻!”
……
剛剛入秋,臨安便開始顯得有些蕭瑟。
在一大群護衛的擁促之下,阿合馬將自己的腦袋縮入緊裹的大氅之中,小心翼翼地走出皇宮和寧門。
禦街之上,空無一人,大多數的店鋪都處於關門歇業之中。
和寧門外,停著三頂樣式色彩完全一樣的轎子。阿合馬朝四周瞟了一眼,便隨便選了一個轎子鑽入。
三頂轎子同時被抬起,在數十個護衛之間,顛顛的往南而去。
轎簾緊閉,阿合馬癱在轎中,微微地喘著濁氣,滿臉煩躁。
我,阿合馬,大元國中書省右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對實權人物!
但誰又會想得到,自己竟然被迫如耗子般,在臨安的皇宮內躲了整整三個月,連家都不敢回!
該死的權國人,一群瘋子!
自己不就為了增加元國的財賦,指使一些官吏,做了一些稍微過頭的事情,卻被混入臨安的權國奸細,直接刺殺了好幾回。
還公然威脅自己,若不撤銷這些指令,就不會放過自己。
哪怕真的存在欺詐行為,受欺詐的也是自己的國民,也是曾經宋國的國民,與權國何幹?
這批人,真是閑得發慌!
還好,自從以捉拿奸細為名,狠狠殺了一批百姓之後,臨安城裏,終於再沒見到那些囂張到極致的權國人了。
被殺的百姓是否無辜,阿合馬並不關心。隻要有效果,他根本不介意多殺一些人。
多好啊,殺了這些人,還挑不出自己任何的毛病。
隻要那些奸細敢再出現,阿合馬就敢繼續再殺臨安百姓。殺到那些賊子膽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