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才緩緩回正,目光清寒地看向她,又看向那隻剛剛打了他還在顫抖著的手,唇突然一抿,一把拽住她的那隻手,再朝前一拉。
手上的痛感和身體的踉蹌,讓晉若溪登時清醒過來,被淚水填滿的眼睛裏閃過錯亂後,她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像是壓根沒聽見她的道歉一樣,一時間,心裏的委屈、埋怨,夾雜著妒火和怒火,在他的胸臆間不斷地燃燒著,蔓延著。
突然,他蠻橫地將她禁錮在胸前,怒氣衝衝地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以為了他不顧一切,那我也救了你那麼多次,你什麼時候為了我不顧一切過?”
他就像個爭寵的孩子一樣在無理取鬧著,他的手勁很大,晉若溪感覺到了箍在腰間的痛楚,她試著掙紮了幾下,掙不開,隻能無力又無奈地跟他解釋:“你跟他不一樣,他是個可憐之人,他需要我的幫助。”
“他可憐,所以你就可以理所當然地顧及他,甚至以不惜傷害我為代價,原來在你心裏,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回事!”他仿佛鑽進了一個彎彎繞繞的胡同,繞來繞去,怎麼也走不出去。
“我覺得你簡直是在無理取鬧!”晉若溪像是終於無法忍受似的,突然拔高了聲音,手也在使勁推他,“我不想跟你吵,你先鬆開我!”
“到底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心虛了,無法回答我?”他的手不鬆反而越收越緊,怒氣也越來越盛,“難道現在你還對你所做過的事沒有一點悔意?”
晉若溪覺得今天的他簡直不可理喻,她承認她給他找了麻煩,也感激他又一次救了她,但不能因此她就必須按照他的意願行事。
他跟沈尋並非是你死我亡的仇人關係,他們對她的意義也完全是不同的,他為什麼就那麼容不下他?為什麼非要讓她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做選擇?
她不知道的是,他惱怒於她的不忠,甚至背叛,而他也不知道的是,她惱怒於他根本不能理解她,更不信任她。
這些,都是戀人間產生嫌隙的致命原因。
屋裏的火藥味似乎越來越濃,明明他們心裏都帶著火氣,但周圍的空氣卻散發著冰寒之氣,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雪。
這種冰寒通過肌膚慢慢滲透到心底,她感覺到了一陣悲涼,須臾間,這種悲涼又化作了一股帶著強烈衝動的倔強和反抗:“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不後悔!現在不後悔!以後也不會後悔!你如果介意我曾經做過的事,我們可以分手!”
話一剛出口,晉若溪就後悔了,因為那並非是她的本意,但她在氣頭上,又是那種倔強的個性,隨即改口或服軟她還暫時做不到,隻能撇開頭不再去看他。
他被她的話震得身形微晃,被她臉上的倔強刺激得臉形扭曲,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笑了起來,但那笑容看起來卻是無比痛苦,甚至慘烈:“你要跟我分手……嗬嗬……你竟然為了他要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