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鄴城後,胡四駕駛馬車向南急馳,按照高長恭的吩咐,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將王妃送到壽陽去,然後在那兒住下來,靜候鄴城方麵的消息。
今日一早,天剛蒙蒙亮,高長恭就把被點了睡穴的柳岫雲托付給胡四,向他拜了三拜。
胡四含淚受了這三拜,然後叩頭道:“請王爺放心,隻要小人一息尚存,就會拚命保護好王妃!”
高長恭點點頭,從懷裏摸出一紅一白兩個小藥瓶,對胡四道:“紅色藥瓶裏裝的是迷魂散,你每隔三天給王妃喂上一顆,這樣她始終會處於渾渾噩噩的夢遊狀態,白色藥瓶裏裝著迷魂散的解藥醒腦丸,一旦服下它,王妃的神誌立刻會恢複清醒。”
胡四小心翼翼地揣好兩個藥瓶,道:“我記下了。”
高長恭向昏睡中的柳岫雲投去最後一瞥,衝胡四叮囑道:“到壽陽後,你們去隆升客棧住下,我已安排好一名密使,一月內他會去壽陽與你聯係,屆時,如果密使送來的是一隻玉龜,說明我已化險為夷,你可給王妃服下醒腦丸,與她同回鄴城,若密使送來的是一枚桃核,說明我已遇害,你就立刻帶著王妃混入商隊,越過邊境,等到了陳國後再給她服下醒腦丸,告之事情的原委。”
胡四道:“天可憐見,但願密使送來的是玉龜!”
高長恭淡然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當胡四回想這些場景的時候,馬車離開鄴城已有百餘裏了。
此後,胡四曉行夜宿,趕著馬車不斷向南前進,十餘日後抵達了壽陽。他化名方春生,與母親、柳岫雲一起住進了隆升客棧。
柳岫雲服了迷魂散,半夢半醒,一切任由胡四母子安排。
神誌稍微清醒的時候,柳岫雲也曾問過胡四娘:“我們這是去哪裏啊?為何不見王爺露麵?”
胡四娘回答道:“王爺出使陳國,要在那兒住上一年半載,特命我們將王妃悄悄護送過去。”
柳岫雲努力想了想,道:“我記起來了,去年王爺也出使過陳國,住在一個海島上,那個海島,好像,好像叫作鸚鵡島……我就是在那兒認識他的。”
胡四娘含笑點頭,道:“沒錯,沒錯,咱們這次也是去鸚鵡島。”
柳岫雲突然雙眉緊蹙,,神色惶恐地搖頭道:“不好!不好!”
“什麼不好?”胡四娘問。
柳岫雲道:“住在鸚鵡島不好,你趕緊派人通知王爺,讓他馬上搬到別處去!”
“為啥要搬到別處去?”胡四娘繼續問。
柳岫雲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壓低聲音道:“因為,有個跟王爺長得很像的人也會去鸚鵡島,他們一見麵就會打起來,我不想讓他們打起來!”
胡四娘曉得王妃在說胡話,便敷衍道:“好的,好的,我馬上派人去通知王爺,讓他火速搬離鸚鵡島!”
聽了這話,柳岫雲臉色稍緩,長籲了一口氣。
時光匆匆,一個月轉眼就過去了。
這天,客棧夥計領著一個穿黑袍的中年漢子找到胡四,說道:“方少爺,這位是從鄴城來的徐官人,有要事跟您談。”
胡四賞了夥計一吊錢,把黑袍漢子讓進了自己的客房。
掩上房門後,胡四問道:“徐官人在鄴城做啥買賣?”
黑袍漢子道:“開綢緞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