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目光注視下的肖大紅,其整個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一股巨大的悲痛當中,默默的流著眼淚。
為替他肖大紅舍命擋了一槍,繼而救了他肖大紅性命的戰馬一盞燈,在默默的流著眼淚。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緣故,周林突然發現肖大紅流的根本不是眼淚,他流的其實是血淚,滿腔的血淚。
這股血淚中,有著後悔、懊惱、憤怒及殺戮。
是自己戰友遇難後,才會泛起的一種悲憤情感。
這或許就是戰友之前的情感表達吧!
周林的心,莫名的揪了揪,他從哭泣的肖大紅的身上,聯想到了自己。
說來可笑。
周林竟然生起了一絲嫉妒,他在嫉妒戰馬一盞燈。
假如自己有一天遇險,會不會有人也這樣無聲的為自己哭泣?
想必應該有吧!
哎!
心中默默感歎了一句的周林,發現肖大紅突然站起了身體,怒氣衝衝的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咦?
周林的心,下意識的動了動。
“為什麼?”走到他跟前的肖大紅,瞪著一雙猩紅無比的眼睛,猶如看自己多年仇人般的死盯著周林,用沙啞的,帶著一股子悲憤的語調,向著周林發問道。
此時的周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自己頭腦。他看著自己麵前的肖大紅,出言安慰了一句,“班長,一盞燈走了,節哀。”
這是周林想不到答案情況下,隨口給出的一句安慰之語。
沒想到。
卻惹怒了肖大紅。
對。
就是惹怒了肖大紅。
聽聞了周林安慰之語的肖大紅,用手抓著周林的胳膊,死命的吼喊了一句,“為什麼?為什麼啊?”
“班長,你說什麼啊?”周林曉得肖大紅是無心的,所以沒有計較肖大紅質問的語氣和抓著自己的動作。
“為什麼?你剛才為什麼用腳?而不是用槍?你告訴我,你手裏的槍,是燒火棍嗎?在匪徒開槍的時候,為什麼用腳?而不是用槍?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的舉動,是很危險的?你是不是白癡?這麼危險的情況下,用腳?腦子裏麵是不是注水了?為什麼有槍不用?而要用腳?你當自己是刀槍不入的超人嗎?”肖大紅劈頭蓋臉的訓斥著周林。
訓斥是假,怨恨是真。
肖大紅在怨恨周林剛才的舉動。
周林也知道這一點,就沒有回答。
不是周林不回答,而是周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一方麵。
肖大紅說的是實情,匪徒開槍的情況下,有槍不用,反而用身體器官當武器的去製服匪徒,這根本就是腦殘行為,跟自尋死路差不多。
是不可取的一種手段。
另一方麵。
肖大紅表麵是在教訓周林,其實肖大紅的真正用意並不是教訓周林。
肖大紅的真正用意。
隻有一個。
那就是複仇,為戰馬一盞燈複仇。
匪徒剛才開槍擊殺戰馬一盞燈的時候,也是擊斃匪徒的最佳時機,那個時候,周林開槍將匪徒撂倒,順理成章,外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