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望的看著他。
希望就像一隻五彩繽紛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滅。
她靈魂已經凝結成一塊堅硬的石塊,慢慢地沉墜。偉大的心靈,慷慨的胸懷,這一切幻想皆已消逝,好像一片雲彩遇到了暴風一樣。
她沒有再掙紮,仿佛丟失了靈魂的少女般,睜著一雙黯然失色,隻有絕望的眸子看著她。
晶瑩般閃著銀光的淚水從眼角無聲的劃過,輕輕砸落在冰冷的桌上,不發出任何聲音,帶著某種絕望的氣息彌漫在桌子上。
他淡漠的看著被輪奸的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的笑容,仰頭,輕抿一口飲料。
有什麼還有比這更痛苦的?
哦……應該已經沒有了吧。
該有多大的不幸,她才會遇到這種事?為什麼偏偏讓她遇到這樣的事?
為什麼一定要當著他的麵做這種事情?
為什麼……觀看的對象要是他?
不要啊……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受屈辱的樣子!
不要啊……她不想讓他看到現在她狼狽的樣子!
怎麼辦……難過的快要窒息了。
思緒漸漸渙散,她眯著一雙模糊的眼睛看向門邊時,那個少年不知何時早已不見了身影。
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少年,伸出雙臂,笑容如暖陽般的溫柔看著她。
在這一瞬間,這朵凋謝了花,永遠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
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著屏幕中彈著鋼琴的選手,涼安不自覺的輕皺眉頭。
半島察覺到涼安這細微的動作,淡笑,問,“怎麼了?涼安?”
涼安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仔細的聆聽著樂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向半島,說,“他彈錯了一個節奏。”
半島微愣,隨後高興的神色瞬間遍布一張美麗的臉蛋,她興奮的說,“涼安!太棒了,我們一定能奪得冠軍,彈錯節奏可是大忌啊!冠軍一定屬於你!”
半島明白涼安雖然想得冠軍可也會不知不覺的為其他選手擔憂。
半島從未擔心過涼安會得不到冠軍,她從來都信任著涼安,不隻是因為她喜歡他,還因為他有贏的資本。
涼安從參加鋼琴比賽以來,一直以最高分稱霸全場。如今,又加上涼安比賽的對手失誤,那麼涼安一定會得到冠軍,這是不可質疑的。
果然,那個選手得了不高的分。
該涼安上場了。
涼安站起身,朝台上方向走去,半島站在原地,笑著對他說,“加油,涼安!”
他淡笑,點頭。
轉頭,抬眸,認真的望著通往台上的路。
抬起修長的腿,剛踏下一個步伐,一道冰冷的聲音如尖針般刺穿了他的耳膜。
“夏槿在五星醫院,快要死了哦。”
輕蔑的語氣卻如千斤般的鉛球般重重的在他本不平靜的心上,擊出一道漣漪。
涼安回頭,美麗的黑寶石清晰的閃現著驚慌與痛苦。
森嶼冷笑,微微喘氣,顯然是著急趕過來的。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俊美的臉上閃現著不可言喻的痛苦。
廣播還在呼叫著他的名字,可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下一秒,他朝出口奔去。
半島驚慌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涼安,她大聲的呼喊著那個俊美少年的名字,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他如初三那年一樣,毫不猶豫的退出比賽,像個孩子般迷茫驚慌的奔跑離開。
毫不猶豫。
她沒有如往常那般流淚。這一次,她超乎尋常的平靜。
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
她低頭,淡笑出聲,笑容中夾雜著深深的苦澀。
這算什麼?
她笑,越笑越大聲。
第一次,她才那麼堅定的明白了,那個叫夏槿的女孩對那個叫涼安的少年到底有重要。
重要到,寧可放棄夢想!放棄冠軍!
哈哈哈……
涼安啊……
你竟然這麼毫不猶豫的就走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一走,就代表了你所有的努力都化成泡沫?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啊……!你的夢想,再也無法實現了啊!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愛。
涼安,謝謝你詮釋了愛的真正含義。
她抬起頭,眸子閃爍著淚的光輝,轉身,眼睛因為笑彎成了一個月亮,她雙手放在背後,頭輕歪,“你贏了哦,我親愛的王者啊!”
森嶼愣住,漆黑的眸子閃爍著驚慌。
現在的半島竟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可怕。
可他也是因為愛她啊,她該明白的不是嗎?
可是,看到她的笑容,他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為什麼會難受?
“哈哈哈!”
半島仰天瘋狂大笑了幾聲後才睜開眼睛,瞬間麵無表情,眸子冰冷刺骨。
她冷哼了一聲,滿臉嘲諷,“王者?我真怕你會成為亡者。”轉身,留給他一個冰冷的背影,慢慢離去。
……
天空黑暗,他的全世界仿佛崩塌了。
如果沒有夏槿的話,夢想完成了又如何?
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想要看一看她!
即使是森嶼的欺騙,也要義無反顧的離開嗎?
義無反顧!
為什麼?
不想去思考森嶼話中的真假,涼安隻知道,一定要去,一定要親自去。
他已經不想再失去她了。
一想到夏槿可能會出事,他就痛苦的仿佛快要不能呼吸了,快要
窒息了。
他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漆黑如夜的眸瞳充滿著直達眼底的驚慌與恐懼,還有不易察覺的痛苦。
他跑的是如此快,仿佛拚盡了全力。
正如初中時代,正如每一個人都知道,唯一能讓涼安驚慌到這種地步的,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
夏槿。
所以,此刻,他就像個瘋子般,跑到櫃台,怒吼著問護士夏槿
在哪裏。
護士完全被嚇的大腦空白,第一是因為少年俊美的臉龐,第二是因為他現在這幅驚恐的模樣。
在涼安的怒吼中,護士才漸漸回過神來,急忙查找著他口中夏槿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