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路上,找了一僻靜之地,將兩把短刀扔了,之後將五件寶甲,翻來覆去的折疊成捆,在外部纏繞了許多破布,這才敢走向城門。守城的軍士,因為早起,神情十分倦怠,外加早上出城的百姓較多,也沒仔細搜查,便放二人出了城門。其實,以他們的身手,硬闖出去毫無問題,可現在地處遼東,四周都是後金的地界,為了早日回山,還是選擇了穩妥之法。
昨晚奔波一宿,早上馬不停蹄,莫、費二人,心力交瘁、疲憊不堪。英東的兩眼凹陷,血絲密布。形孤也是滿臉暗淡,嘴唇幹紫。可是二人心知,隻要在遼東多留一刻,就多一分風險。所以他們忍住勞苦,繼續趕路。
形孤與英東行過了建州後,已經是深夜了。到底是血肉之軀,還是得休息不可。為保安全,形孤建議在野外露宿,因為從客店走的匆忙,兩人並無準備吃食,唯獨馬背之上,還存有鹿皮水袋,他們喝了些清水,暫堵腹中饑餓。莫形孤又撿了一些柴火,拿出火折子,生了一堆篝火後,兩人便在這荒郊野外,靠近而眠。為了看護寶甲,睡前時,形孤將五件盔甲壓在了身下。
初春之夜風,料峭刺骨,加上腹中饑餓難捱,二人早早起身,奔向遼河渡口。
在不懈的行進之後,遼河渡口近在眼前。不知哪裏竄出的精神,費英東到了河岸附近後,一馬當先,驅馬向前奔去。
形孤苦笑了一下:“我這兄弟,當真精力過人!”
形孤也加快了速度,就想去追義弟。可萬萬沒想到,遼河岸邊,竟有一大隊軍兵駐守。形孤瞬間驚慌失措,勒馬駐足。再看這批人馬中,樹立一軍旗,此旗旗身全白,上繡一龍圖,龍腹之中,再添了五朵彩雲。
英東早於哥哥一步,等他看到這一大隊人馬時,對方的諸多軍士,也看到了他。費英東麵如死灰,停下馬匹,怒視前方。形孤催馬來到弟弟身旁,沒等說話,就聽英東冷冷的道:“正白旗來了。”
形孤霎時知道了因由,想是宮中失竊,努爾哈赤傳令諸城嚴查,又派正白旗守住了遼河渡口。
英東經常得到探報,知道正白旗駐紮在遼陽城內,幾個時辰就可到達遼河。如此是要比他倆快的多。
費英東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對麵的軍兵,多如群峰,見到了他們二人,像是見到了花蜜,發瘋一般的撲來。
英東將馬背上的水壺摘下,倒出了一些水將手沾濕,然後捋了捋雜亂的頭發,又搓了搓灰塵滿布的麵容,會心大笑起來,他邊笑邊說:
“大哥。今日,真應了你我的誓言。就是小弟想逃走,恐怕也沒這個機會了。”
形孤歎了口氣,儒雅而言:
“舉頭天外望,哪有這般人?今日,能與兄弟攜手廝殺,與敵馬頸相交,死在這大遼河邊。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又有什麼可遺憾的?你我也不必與他們囉嗦了。”
“好大哥,弟弟這輩子值了!”英東淚灑前胸。
形孤哈哈一樂,策馬狂奔,衝向敵群,大喊道:“既是你大哥,就要比你殺敵多,看我的!”
英東聞言,抹掉眼淚,回道:“癡心妄想,看我的才是。”也是一拍馬,衝向了對麵的人群。兩位好漢,決心赴死而去。
正白旗之軍兵,不下五百人,清一色的騎兵馬隊,兩人就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有命出來。況且,一旦搜身,盜甲之事勢必敗露。二人這才毅然決然。
遼河此岸,塵土飛揚,黃沙漫天。一支五百人的浩蕩鐵騎,衝向了勢單力孤的兩位俠客,就在這生死關頭,千鈞一發之刻,空中驚現一人,他使出一絕世劍招,僅僅就這一招,正白旗的軍士,死傷無數。形孤耳邊,隻聽到了哀鳴遍野,英東眼中,隻看到了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