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未等雪染多思量,先生便將其狠狠擲於地上,冷冷道,“血液純黑,可見身中屍冥。看來那畜生很看重你啊,竟然把如此珍貴的物什用在你這個無用之人身上!”
眾人看著雪染腹部潺潺流出的黑血,蹙緊眉眼,眼底俱是清寒。
“且不說你是否有幫那畜生行壞事,單單說你身中屍冥,便已是無恕之罪!”先生眼底溢滿殺氣,視著眾人,道,“此事也屬家事,我親自處理,你們莫要插手,也不必跟隨!”
甫一言畢,先生便揪起雪染的衣襟,冷冷道,“走!”
雪染撫著小腹,狼狽的被先生拖著走,腹部的黑血越流越多,慘烈的緊。
易風也冷笑一聲,繼續端著茶盞喝茶,道,“依照聶風那破性子,估計也不會怎麼懲罰雪染。”
雖如此說,視線甫一點到地上那一片黑血,心內卻生出幾股不甚舒服的心緒。
‘怎麼回事?’
“風兒,風…兒,別…別將我魂飛…湮滅好…不好?看…在我…是你…的哥哥的…份上…,我魂…魄就要…散了,你放…過我吧,求求…”一聲無甚氣力的求饒聲倏然傳入室內,
眾人一驚,也不顧先生所說,立時衝將出去。
甫一出去,易風便看到一股更為慘烈的血跡,心內更是不適,深呼了幾口氣後,沿著血跡極速前行。
“雪染!”
待到行至血跡盡頭,眾人又不由的撼於原處,
隻見視線所及之處浮蕩著幾塊黑色的魂魄,而此刻的雪染麵色慘白的伏在地上,其體內已破碎的三魂仍在不停的外現。
先生一腳踹遠了趴著自己小腿的屍身,冷笑道,“多行不義,死有餘…!”未等言畢,先生便感一股卓然氣勁向自己猛烈襲來,
“聶風!你太殘忍了!”
先生視著那眼眸漸紅的易風,輕蹙秀眉,嘴角微勾。
死神見狀,立時馭起內息攔下易風的凜然一擊,而後將先生攬入懷中,護其周全。
易風一擊未中,也不再打,隻握緊了手掌,緩緩行至雪染的屍身旁,將那人輕輕攬入懷中,閉緊紅眸,不著一言。
然腦中所想的俱是這一年來,那人每每對他的溫和勸慰,每每為他做的貼心事宜,耳邊也回響起那人溫柔怯弱的聲音,
‘風兒,雖然我知道我和他沒法比,但你若著實想他,便將我當…當成片刻的他吧。’
‘風兒,自小就沒人喜歡我…我也一直以為我是孤兒,我明白孤身一人的感覺,所以我也理解你獨自一人尋他五百年的感受。’
“對於昨夜…,恩,沒…事的,我知道…我知道你隻是太想他了,夜商…夜商他也總這樣的,沒事的,”
‘風兒,你惦念的那個人身體好了不少了,他的誕辰也到了,我已經把你給他準備的賀禮送上去了,他很高興的。’
‘沒事沒事,每年誕辰都無人為我過的,我習慣了,不必愧疚的。弟弟比我重要多了,為他慶祝便是為我慶祝了。’
‘風兒,其實我是有一個誕辰願望的,我希望你和我行…交合之事的時候,能…不喚著弟弟的名字嗎?我…心裏還是有一點難過的…,好不好?’
‘……’
往事不斷的行至易風腦中,那個怯懦男子偷偷視著自己時滿是擔憂的眼神、一緊張害怕就紅透的麵頰、每每心意被誤解時下意識的顫抖、還有,交合時眼角吟著的氤氳,…
點點滴滴,盡數落至那人心上,讓那人疼的喘不上氣來,
‘雪染。’
“風,你此舉有些衝動了,”死神撫住伏在自己懷中的先生,皺眉道,“也殘忍。”
先生咬著蒼白的素唇,微微咳喘著,蹭了蹭死神的脖頸,道,“師兄,風兒此刻如何了?”
死神皺眉,視了那人半晌,道,“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