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仙屍體周圍變成了生命的禁區,距離它比較近的雪人幹脆就直接消失了。
翟父看起來很狂妄,但是也知道厲害,所以躲得遠遠的。
我和夏心站在一個安全地帶,一籌莫展。我知道,我們現在的安全是相對的。一旦翟父體內的接引童子醒過來,就算我們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了。
我想了想,決定對翟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對他說:“我和富生是同學,我叫你一聲叔,不唐突吧?咱們都是自己人,我就說兩句實話,你聽不聽?”
翟父從嘴角露出來一絲冷笑,很顯然沒把我這個小雜魚放在眼裏。
夏心在旁邊急得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拉這種沒用的關係了行嗎?再拖延下去,就徹底沒救了。”
我幹咳了一聲,對翟父說道:“你弄這麼大陣仗,不就是想救活引路童子嗎?引路童子活了,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到時候他占了你的肉身,你不相當於是死了嗎?”
夏心在旁邊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翟父淡淡的說:“上一次複活失敗,引路童子受了重創,你們知不知道?”
我說:“我知道啊。”
翟父說:“就因為引路童子受了重創,所以這一次他不可能完全複活,我們兩個之間達成了妥協。他可以用我的肉身,甚至可以融合我的魂魄。但是要保留我的記憶和人格。”
我幹笑了一聲:“那有什麼區別?你不還是死了嗎?”
翟父說:“我的記憶和人格保留下來了,怎麼能算是死了呢?如果這樣算是死,那怎麼樣算是活?”
我答不上來了。
翟父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樣一來,融合了引路童子之後。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們不分彼此。他的記憶裏麵有我,我的記憶裏麵有他。在我看來,他就好比是我某一世的轉世,現在我恢複記憶了,做神仙了。這樣不是挺好嗎?”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
夏心在旁邊幽幽的說:“我怎麼感覺無論是接引童子還是馬長貴,所有人折騰了這麼久,最後讓你漁翁得利了呢?”
翟父聽了這話之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夏心一眼,這眼神中,頗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我心裏一跳。脫口而出:“這就是你的目的?你一直都是這麼謀劃的?上一次複活失敗,也完全在你的計劃中?”
翟父點了點頭:“沒錯。馬長貴憑借著一隻屙,幾個普通人的魂魄,就想撐過去雷罰,簡直是在開玩笑。我知道他會失敗。你們猜的也對,這一次複活,才是我的目的。”
我有點無法接受:“所以說,你明知道富生會死,依然沒有阻止?不僅沒有阻止,甚至很積極的參與進去了?”
翟父淡淡的說:“是啊。”
我不由得替富生悲哀,更替翟母悲哀。我甚至有點無力的說:“那可是你親生兒子啊。”
翟父像是看弱智一樣看著我,淡淡的說:“年輕人,我成仙之後,陽壽無窮無盡,有沒有兒子有什麼關係?反正香火也不會斷。”
我徹底沒話說了。有的人你跟他沒辦法聊天,不是他能言善辯,是三觀不在一個頻道上。
夏心說:“這個人沒有希望了,想辦法殺了他吧。”
我嗯了一聲,就握著匕首向翟父走過去了。他現在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捏著法訣,動彈不得。我估計他如果亂動的話,會削弱仙屍的效果,萬一仙屍撐不住了,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了。
我根本就是在欺負翟父不能動,提著匕首在他身上亂刺。眼睛、咽喉、肚臍我全都試了一遍。無論多麼脆弱,多麼要害的地方,在他這裏都完全沒有用。
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不遠處的仙屍忽然發出來一聲歎息,隨後變成了一副枯骨,這枯骨也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就在雷聲中變成一團飛灰了。
我在這一秒種反應極快,想都沒想,掉頭就跑。我心裏很清楚,仙屍沒了,下一個就輪到翟父了。我再不跑的話,豈不是會牽連到我?
翟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過我很懷疑,他這肉身凡胎能不能撐過下一波雷罰。
我跑到夏心身邊,我們倆都一臉激動的看著翟父,等著他被天打雷劈。
然而……這個世界忽然變得安靜得很,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不見了,甚至露出來了幾點星光。
不過這星光也越來越暗淡,因為東方泛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我猶猶豫豫的說:“雷罰,結束了?”
夏心很不確定的說:“這麼快就結束了?”
我們倆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翟父。但是翟父根本沒有看我們,他端坐在地,一動不動,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