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猛虎堂的大日子,就算有什麼古怪,那也是說得通的。
我剛想退出去,又看到了老張兒子。
才一會兒工夫,他的身子就佝僂起來,呼吸都弱了下去。這麼下去,不要多久,就會奄奄一息了。
算了,看看怎麼回事吧,好歹是一條命。
我這麼走了,他說不定就要死了。
我睜開了白牛靈眼。
眼睛變得清明起來,周圍的天地都像是換了個顏色,恍恍惚惚的一個搖晃,然後重新安定下來。房間裏擺設都沒有變樣,但是呈現出來一副肉眼難辨的古怪情形。
一縷白氣從三個人的頭頂升起來,朝著畫裏頭飄飛過去。
進了畫,然後就消失了。
我仔細一看。
源頭就是那把殺豬刀。
這把殺豬刀雖然是黑色的顏料畫上去的,但是現在以百牛靈眼來查看,卻像是真的一把刀一樣。
而且顏色也變了,黑色變成了鮮豔欲滴的血紅色。
一股凶戾的氣息透出來,隔著畫,我都覺得這把殺豬刀實在是凶了點。
我沒有急著懂,反而是衝出了屋子,趕到旁邊的人家看了下,果然也是一樣的情形。這一家子都在給那幅畫上香,頭上有嫋嫋白氣升起來。
這幾個人都是漢子,但也在哆嗦著。
這白氣可是活人的生氣。
失去多了,病一場是輕的,嚴重點,甚至會折損壽數。
這把殺豬刀太邪門了,不是說賜予了猛虎堂法術嗎?怎麼還會吞噬這些人的活氣呢?
我眉頭皺起來。
這附近的幾條街道住的可都是跟左家有關的人,這把刀這麼邪門,換句話說,簡直是拿著活人的性命來供養著。
我回到老張家裏頭。
雖然在上香,但是沒有蠟燭。我找了下,從香案底下拿出一盒子火柴,擦燃了一根,就湊到了那幅畫的底下。火苗竄起來,然後刀上發出一縷邪氣,又陰又冷,就把火焰給壓了下去。
點不燃?
我心裏冷笑,轉身一翻,就在臥室裏找到了一些朱砂。
我把朱砂灑在畫上,用手捏著,就開始念誦赤陽咒。一團赤色的火焰從掌心竄起來,就把這幅畫給卷了進去。
殺豬刀扭動起來,發出哀鳴。
我理也不理。
白氣從這幅畫裏頭泄露出來,我伸手牽引,就鑽回了老張兒子的身體裏。我心裏琢磨著,要不要把這些畫全都給燒了?說做就做,我接連走出去,進了好幾戶人家,直接就把畫撕下來,都進了香爐裏頭。
有一些人的法術比較強,還保持著清醒。
見我撕掉這幅畫,有個漢子剛叫了聲“你做什麼”,就被自己的同伴一下子扯住,詭異地保持了沉默。
果然,這些人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他們自己不敢,但是不阻止我這麼幹。
“李先生,李先生?”
外頭有人叫我。
我進了二十來間屋子,就聽到外頭有人叫我,聲音還顯得比較急。
我隻好停下動作,走出屋子,叫道:“我在這兒呢?”
是負責看守我的兩個家夥,其中一個有些小心地問道:“你沒去其他的地方吧。”見他要往屋子裏瞅,我就說道,“停電了,我出來喊人,一個都不應聲,這麼早就睡覺了?”
我抱怨說起來。
一個家夥堆著笑臉,說道:“這是我們猛虎堂的規矩,到了月圓的時候,大家都要一起祭拜殺豬刀,表示我們不是忘本的人。”
不忘本?真虧你有臉說。
我沒有說話。
“對了,你們找我有啥事情?”
另外那個催促道:“李先生,快點,老爺子在等你呢。你不是要看我們猛虎堂的寶貝嗎?快著些,要不然錯過了這次機會,就要等待下次了。我們可真是羨慕你,進來這麼久,我們都沒資格去祠堂呢。”
“是啊,我們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
我嗯了聲,就跟著他們走了。
過了兩條街,來到一個像是祠堂的地方。外頭的建築很古老,青磚白地,外頭掛著一個大大的匾額。
這裏跪滿了人,外頭有一波,過了門,裏頭還有一波。
他們恭敬地跪在地上,嘴裏喃喃念誦,很是虔誠,很是敬畏。兩個人帶著我,到了這兒,就有些戰戰兢兢的,呼吸都不敢大聲,小心翼翼地來到了祠堂裏頭。
祠堂裏擺著很多古老的物件。
我眉頭一挑,這裏的東西多半是帶著符咒的,我一看,都是一些鎮邪驅煞的作用,難道這裏頭鎮著什麼邪物?
祠堂後頭。
這裏頭擺著幾排的牌位,那是猛虎堂的曆代堂主和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