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頭。
從進入這棟別墅開始,我就覺得有些陰冷和壓抑,讓人渾身不舒坦。現在被這麼血腥的一幕刺激到了,好些漢子眼珠子都變得紅彤彤的。
“嗚嗚,嗚嗚……”
麻袋裏傳出來叫聲。
我皺起眉頭,就摸著扳指,喊幾個鬼出來,把這裏鬧翻了。誰知道我一催動,居然沒有鬼物回應我。萬陰長幡明明擺在裏頭,但是失去了反應。
我心裏詫異,就去喊鬼腳七。
“出不來。”
過了會兒,一個弱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這個別墅裏有什麼東西,壓著我們,不能夠出來。”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就跟信號不好的廣播一樣,我心裏一驚,難怪左非生敢這麼大膽地留在這兒,肯定有他布置的後手。
這麼一會功夫,別墅裏頭每個人都捅了這漢子一刀,然後把刀交給下一個人,接著又是一刀。
沒一會兒功夫,麻袋就變得四分五裂。
鮮血從裏頭滲透出來,流了一地。
“到你了。”
不知道是誰,一下子把刀塞進了我的手裏,沉甸甸的,上頭滿是血跡。我手一抖,差點就給丟掉了。
不對。
哪兒不對。
我一下子回過神,這把殺豬刀不對,不是我在左家祠堂見到的那一把。雖然看起來很像,但是那把殺豬刀很是邪氣,跟我身上的白牛角都起了反應。現在被我抓著,離得這麼近,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是同一把。
“快呀。”漢子開始催促我了。
有個人突然踢了麻袋一腳,從裏頭滾出來一個漢子,手腳都被五花大綁著,嘴裏塞著一團抹布。
他仰麵朝天,眼珠子激凸,已經死的透透的。
我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不是我認識的人,還好,還好。
“便宜這狗東西了。”有人罵了一句。
左非生吩咐下去,就有人拿著大碗過來,裏頭接了死人身上留下來的鮮血。他舉起碗,說道:“喝了這碗,出去幹事情。”
他第一個喝了,把碗一砸。
我眉頭大皺。
周圍的漢子一個個都是跟著照做,我隻好把碗舉起來,根本沒敢沾到嘴邊,然後就隨大流地往地上一砸。
一股血紅的氣息從地上升騰起來。
這些漢子貪婪地吞噬著,臉色都變得紅通通,眼珠子裏帶著亢奮的神色。看起來,他們對這種詭異的血色紅霧根本就沒有抵觸心理,甚至有些人,喝了還覺得不夠,鼻子抽動,貪婪地吮吸著這種霧氣。
很稠,很黏,就像是一口濃痰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麼回事,居然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終於到了腹中。
一陣抽痛。
白骨煞發動了,把這些煞氣給吞吃的一幹二淨。
我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加入猛虎堂時,要用活人做祭品,當時聽他們的意思,還要分食身體上的血肉。而猛虎堂的人,身上煞氣越重,法術的威力就越大。
而煞氣的源頭,就是那把詭異的殺豬刀。
難道這些人是要吃肉喝血,才能獲得這麼大的力量?
這麼一想,我心裏越發覺得厭惡了。
左非生朝我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我一陣惡心,強忍著推開他的衝動,就聽他說道:“李兄弟,這裏頭就屬你的本事最大,待會兒還要仰仗你出力。”
我幹巴巴地說:“哪裏哪裏,堂主威風,別人自然是聞風喪膽。”
左非生詭異地一笑,臉都扭曲了。
“準備出發。”
別墅裏開出好幾輛麵包車,駛入了黑夜中。
我看著外頭,心裏砰砰直跳。
街道上的華燈往身後退去,不斷地閃爍著。外頭人聲喧嘩,新安夜裏頭還是很熱鬧的。外頭人越多,我心裏跳的就越厲害。
這幫人明顯被左非生的法術給蠱惑了,變得情緒高漲,怕是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這幫子人出去,誰知道要去哪兒?
我沒有亂動。
雖然沒有現身,但是我能察覺到,那個厲鬼也在車上。
寒意森森。
車窗玻璃上慢慢地凝出了白霧,映的外頭一片白花花的,模糊不堪。慢慢地,連冰花都冒出來了。
難道還不止一個厲鬼?
車子裏有我,有左非生,有一個司機。
厲鬼是藏在哪兒嗎?
“能出來嗎?”我嘴皮子翕動,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能。”兩個聲音在心底響了起來。
我心裏安定了些。
“窗戶花了,擦一擦吧,要不然會擋著視線。現在天太黑,要是出了車禍,就不好了。”左非生看著我,血紅的眼珠子裏不知道是什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