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管他答不答應,隨便拿起一張紙,把窗戶給擦了起來。
前擋變得清晰起來。
“咯咯,”司機發出古怪的聲音,喉嚨裏像是卡著東西,聲音上不來下不去的,讓人覺得難聽死了。
我搓了搓手,車窗角落都結出了冰花。
沒人說話,我就一直擦著窗戶。
這個司機也不知道咋回事,像是不需要看路一樣,我甚至看到他閉著眼睛,嘴裏哼哼唧唧的,我越發覺得心裏發毛。
就這麼開著,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巷子。
“到了。”
我走下車,急忙看了下,眼皮就開始跳。
是警局。
八輛麵包車齊刷刷地,就停在警局的門口。
我就說道:“走錯了吧,這兒可是警察局。”
左非生走下來,說道:“就是這兒。”他轉過身,吆喝道,“大家都是喝過血酒的兄弟,今天老爺子被抓了進去,就是在咱們猛虎堂頭上拉屎撒尿,跟我衝進去,把人給救出來。”
嗷嗷地亂叫。
這麼大的動靜,保安室有人跑出來,叫道:“你們是誰?這裏可是警察局,不要命了?”
車門打開,這些漢子從裏頭拿出斧頭和棍子。
看門的一看不對,趕緊往回跑,就去關大門。左非生領著人,衝上去頂住門,就把看門的給拖到了旁邊。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衝進了警局。
“給我打,給我砸,什麼都不要放過。”
深更半夜,警局裏根本就沒有幾個人。
桌子推了,椅子砸了,上頭的文件紙張丟的到處都是。
這群人嘴裏發出哈哈大笑。
手裏的家夥事也揮舞起來,看到什麼東西,就是用力打下去。沒一會兒功夫,窗戶碎了,門扉爛了,簡直就跟土匪進城一樣。
我看的心裏直跳。
大概是聽到了動靜,樓上有個幹部模樣的人跑下來,叫道:“你們在做什麼?”
“別管他,給我打,給我砸。”
“反了,反了天了。”這個幹部驚怒交加地叫了起來,他掏出一把槍,就指著下頭,叫道,“這裏是警察局,不是你們能胡鬧的地方,這是犯法的,你們懂不懂?快點出去,要不然一個個抓起來都要槍斃了。”
“好大的威風啊。”
左非生一聲叫,喝道:“把他給我抓了。”
好些漢子衝了過去,被法術的邪氣侵染著,這些人做事,說得好聽點,是天不怕地不怕,說得難聽點,就跟瘋子一樣,沒有章法顧忌。
“哎,你們怎麼敢?我要喊人抓你們了,哎呦,我的槍……”
一團混亂。
也不知道是不是爭奪出了岔子,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響,槍就被人打了一發。好在子彈給射偏了,在牆上鑽了一個孔。
“把他給我抓著,你們跟我走,你們都在下麵等著,有人來,就給我攔著。”左非生手一劃拉,就把一群人給勾了,我恰好在留守的那一批人裏頭。
這是不放心我?
這麼晚了,警局都被你砸了,哪有什麼人敢過來?
這麼多人聚攏在一起,我想找個借口離開,都沒辦法。
樓上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一陣乒乓的浩大動靜。過了半個鍾頭,左非生終於下來了,兩手空空的,但是神色帶著幾分得意。
“哼,姓張的不在,算是他命好,要不然今晚就把他給七八刀開了肚子,來個點天燈。”
一群漢子跟著大叫。
“走。”
趁著離開,我抓著一個漢子,低聲問:“上去幹啥了?”
“關你屁事,給我滾遠點。”
我心裏冷笑,就說道:“你看我的眼睛。”
這人抬起頭,眼珠子裏是密密麻麻的氤紅血絲。我運起攝魂術,這人眼睛一下子泛起了迷糊,然後渾渾噩噩的。我就把問題重新問了一遍,他低聲道:“堂主把一些文件給毀了,找了幾個人的名字,還,還把一把刀給搶了。”
刀?
“對,就是殺豬刀。”
我一下明白了。
合著別墅裏那把果然是一個贗品,真的一直擺在警察局裏頭,現在倒好,張七估計做夢都想不到,左非生居然公然就帶人闖了進來,把東西給劫走了。
我哦了聲,就說道:“睡吧,睡吧,睡到天亮。”
這人轉了圈,就昏倒在地上。
這麼多人來來去去,也沒個人清點,到我們離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有人被丟在警局裏頭。離開的時候,我也是跟左非生坐一個車子。
我就問道:“沒有找到左老爺子?”
左非生嘿了聲,說道:“警局就這麼大,抓了猛虎堂那麼多的人,怎麼關的下?早就被轉移到拘留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