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愣,眼裏閃過竊喜,是自己以為的那般嗎?“乾,你,你……”宋初的委屈和傷心混為一體,分不清彼此,“我怎的沒有想過你,若不是如此,我怎會半途而廢。”宋芊芊嘴裏的秘密還未套盡,自己已受不了那人站在他身邊,“你呢,連銀杏都看出了反常,你竟未認出枕邊人換了。”宋初忍不住紅了眼眶,肩膀一抖一抖,嬌小的身子如海中的孤舟。
盯著宇文乾的宋初沒有錯過宇文乾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有什麼在腦海中晃過。
“初兒,你怎知我沒有認出?”宇文乾不答反問。理智冷靜如她,若細心些怎會發現不了,自己設下的局卻困住了自己,不過是因為他是她最愛的人罷了,太過於在乎,所以迷失了那雙明辯的眼睛。
宋初眨眨眼,腦袋懵的厲害。明知宋芊芊故意親近丈夫孩子,她依然受不住,才下定決心和宇文乾攤牌,表明身份,現在想來,憑這人的謹慎,卻在自己三言兩語中相信了自己,才有太白樓的移花接木。“你,你故意的?”宋初聲音有些不穩。
宇文乾抿成一條線的唇彎了彎,不言而喻,伸出手,上前兩步,把孤零零的人擁入懷中,“比我想象中還堅持的久一些,”宇文乾在宋初耳邊低吟,溫柔的聲音在控訴,“初兒,你怎的如此狠心,把自己的丈夫,孩子,母親交給仇人。”看著宋芊芊扮成你的模樣,享受你愛人的溫柔,孩子的撒嬌,母親的信任,你如何忍住的。
如此一想,宇文乾又多了些心疼,聽著懷裏人低低壓抑著的哭聲,宇文乾冷硬的心也為淚水浸成了一攤泥,親親宋初的額頭,“初兒,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若不是為了我,為了宇文……”
宋初一個勁的搖頭,淚水把臉洗了一遍,從宇文乾懷裏掙紮出來,“不,不,都是我的私心,為了報複宋芊芊,哪知反被她給報複了。”說到最後,宋初笑了起來,為自己的愚蠢和自負。
宇文乾捏捏宋初濕潤的臉,歎一口氣,尾音嫋繞。低頭,宋初挺翹的睫毛掛著水汽,宇文乾親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宋初的手環上宇文乾的腰,聞著宇文乾身上熟悉的味道,“你是我的。”
若不是宇文乾耳聰目明,宋初這如奶貓低吟的聲音出口便化在風中。宇文乾緊緊把人箍在懷裏,原來你也如我傷心那般,“怪不得古人雲,愚人千慮必有一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麼個法子,讓兩人都互相折磨。
宋初把臉埋在宇文乾懷裏,耳根湧上一陣紅。和這人冷戰一天,她便受不了,幸好,乾還是她的乾。
“孩子和母親……”宋初忍住聲音中的顫抖,手牢牢抱住宇文乾的腰,五指用力,疼在心裏。
宇文乾反手拉住宋初握得死緊的手,在僵硬的手指上輕柔撫按,“初兒,別擔心,會有辦法的。不管怎樣,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隻能盡力做到最小的損失。”
宇文乾堅定的聲音給了宋初些微安慰,最後那句話,宋初苦笑,她何嚐不知,可那是自己的孩子和愛人的母親啊!宋初身子趴在宇文乾身上,血液流的緩慢,身子發冷。
“初兒,你不要又去做傻事。”不愧是最了解宋初的人,宋初都還沒意識到自己腦海裏在思量怎麼拿到解藥的方法,就被宇文乾點醒。宋初愣了愣,抬頭,紅彤彤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憐。
“不會的,”被宇文乾揉的軟和下來的手反拉住宇文乾粗糙厚實的手掌,按在自己臉上,薄繭密布的掌心和柔嫩的臉頰肉相觸碰,如冰與火的熱情,“我已經長教訓了。”宋初這宛如幼兒認錯的乖巧模樣真是難得,宇文乾覺得懷中的人可惡的不行,偏偏滿肚子的火一觸及她後悔懊惱自責的眼神,便繳械投降了。
“我信你。”宇文乾不忍多責備,這樣的後果已足以讓這個人銘記一輩子了。
宋初苦笑,點點頭。沒有詛咒發誓,沒有再三保證,他們都知道,底線是不可觸犯。
不知不覺雨停了,屋簷的水間隔著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德全和銀杏守在門外,看著天空從灰色變成灰黑,院中的翠竹被雨洗刷過,招搖的葉子,可惜黑夜漸來,無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