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玲次日若無其事地照常上班。巧妙的化妝遮掩了麵容的憔悴,無論我怎樣旁敲側擊,威逼利誘,她就是不說。日複一日,她漸漸恢複了昔日的光彩,仿佛將那三日拋置腦後,惟在眼底深處,留下抹晦澀的陰影,時間越久,痕跡漸濃,像烙印在心上,抹也抹不去了。
如果可以,我寧願江濤沒有出現過,以前的葉玲雖然也曾受傷,但終有會完全愈合的一天,而這次,她明明受傷了,傷在表麵以下,卻當作沒有,任健康的外表遮掩內部的傷口。
江濤走後,再沒有與我們聯係。霍澤打過他原來的電話,始終沒有人聽。看來,我的預感成真了。
“好,我知道了,下午我會過去,暫時停工,我看了再說。”我放下電話,買新居的事我始終沒跟霍澤提起。最近我一直住他家,偶爾回家幾次取點東西。我不想告訴他,一切結束之後,我就搬到新居去,徹底清除他的痕跡。
他辦公室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拿了皮包上去。
蘇菲見到我,直接就指門,示意我直接進去。一向都是如此,我沒什麼好避諱的。我笑意欣然地推開門,聽到他在講電話:“很對不起,我向瑩瑩道歉,但是請給我一些時間……”,看見我進來,他立即住了口,左手捂住聽筒。我識相地道:“你講,我先出去。”
“一會兒就好,你去與蘇菲聊聊。”
我退出來,替他關好門。看了眼腕表,離約定的時間隻差半小時。我佯裝漫不經心地問:“霍總在跟誰講電話?”
“不知道,是專線,講了快一個小時了。”
我茫茫然地坐進休息椅中,耳邊不斷地環繞著柳瑩瑩這三個字,眼前閃過一段一段的畫麵:柳瑩瑩下飛機的熱吻;柳瑩瑩辭退琳達時的理所當然;柳瑩瑩買戒指時的欣喜若狂;柳瑩瑩訂婚宴上的高貴嫵媚。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翻騰的嫉妒。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這不像原來的我,隨著與他日漸親近的融洽,我的占有欲就越強,私心就越重。我猛甩頭,要甩去心中那些芒刺亂動的感覺。
我站起身:“蘇菲,我有事先走了,待會幫我跟總經理說一聲,就說我趕時間,等不及親自跟他說了。”
“蘇姐,蘇姐……”,我將蘇菲的喊聲拋在身後。
“該死。”我望著眼前長長的車隊。偏趕上在盲區塞車,想打個電話道歉都不成。以蝸牛在爬的速度前行,足足一個半小時才離開這條街區。
“喂?對不起,塞車,請再等一下,我十分鍾後就到。”發揮我開車時的極限速度,終於趕得及攔住氣呼呼的設計師。
談過了方案,又請喝了下午茶賠罪,到我重新坐回車裏,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我給霍澤撥了電話,剛響了一聲,他就接起來,“喂,文靜?你在哪裏?”聲音異常焦慮無助。
“在路上,你呢?到家了麼?”
“在你家。”他吸了吸鼻子,聲音緩了下來。
“怎麼跑到我家去了?”
“我在等你。”
“好吧,我現在就回去。”
停好車,看見屋內隻有點點弱光,他沒有開大燈,高跟鞋踩在樓道內的聲音異常響亮,空洞洞的,有些森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