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嫩的掌心,被燒紅的戒指,燙出嚴重的傷。
戒指上的刻痕,甚至在她的掌心留下模糊的烙印。大夫小心翼翼的,打開她的手心,映入眼中的,是血肉模糊的可怕景況,被撕扯的皮膚,邊緣還有著焦黑的痕跡。
當戒指被取下,巴娜洗淨後,留在桌邊。
取下戒指的過程中,紫荊始終昏迷不醒。
這麼嚴重的燒傷,暫時還不能包紮。大夫說,要是治療的時間再晚一點,她的這隻手就要廢了。
那枚烙鐵似的戒指,險些就要燒斷她的手筋,如今,她的手雖然保住了,但是卻得休養上一陣子,就算是痊愈之後,也無法再提任何重物。
為了那枚戒指,她差點賠上一隻右手。
寬厚的男性指掌,來到她攤開的、滿是燒傷的手心。起先,那隻手懸宕著、靜止著,許久之後,如石刻般的掌,竟有了隱約的顫抖。顫抖愈來愈明顯,而白戰庭的表情,再也不複冷靜。
他是那麼恨她。
深幽的黑眸,陰鬱的瞪著那隻手,心口卻疼痛的收縮著。
他是那麼恨她。
那隻手,原來是那般白皙柔嫩,軟如春花的嫩瓣。
他是那麼該死的恨她。
白戰庭握緊拳頭,高大的身軀緊繃著、顫抖著,他閉上了眼,終於對自己承認。
他是那麼那麼的恨她,但是……他也始終忘不了她。
羈押在心中的痛楚,就像是利刀般,一次一次戳戮著他,直到他瀕臨崩潰,再也無法以冷淡偽裝。
“該死的你!”他咒罵著,像是受傷的野獸般,在她床畔,幾不可聞的狺狺低吼。“為什麼要背叛我?”
床上的紫荊,仍舊昏迷不醒。但在他記憶之中,那柔柔的嗓音,就像是無形的繩,一圈圈的圍繞著他,再緩緩的收緊,捆縛著他。
我隻知道,三年前你突然失蹤,之後就沒了音訊。
她說。
我每日每日,都到岩洞裏等你,直到我病了,被送回鳳城。
她說。
不,白戰庭,你一定誤會了什麼。
他忘不了她的眼神、她的眼淚。
關於你說的一切,我全都不知情。
無辜的眼神,注視著他,坦白而毫無隱瞞。她從未回避過他的視線,那雙純淨的水眸,隻有憂傷、困惑、不解,以及懇求。
求求你,相信我,我愛你。
那三個字,就像是釘子一般,重重敲進他的心中。
我愛你。
我愛你。
庭,求求你,相信我,我愛你。
“該死的你!”白戰庭發出困獸似的怒吼。
他明明就恨她,為什麼還會因為她的辯解而動搖?甚至在痛恨的情緒中,還藏了一絲的不確定?
在窟牢之中,蕭毅站在他麵前,微笑的告訴他,她的溫柔,她的甜美、她的愛戀,全都是偽裝,一切隻為了欺騙他,要將他逮捕入獄。
隻是,倘若蕭毅所說的都是真的,那紫荊為什麼又要留下這枚戒指?甚至還為了這枚戒指,冒險撲進火爐中?
白戰庭伸出手,拿起桌上的戒指,收入掌心中。戒指已經冷了,不再有灼人的溫度。
這三年來,她始終保存著這枚戒指?
這代表著什麼?
白戰庭收緊了掌心,眼中閃過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