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夏江回來了。他不是獨自回來的，他還帶回了一個人，一個知悉真相的人。
“爺。”
瞧見白戰庭，夏江恭敬頷首，巨大的身軀上，似乎又多出了不少傷痕。那些傷痕雖然止了血，但仍可以看見紅色的血肉。
“受傷了?”
“不礙事。”夏江聳肩。
“我要你查的事情呢?”白戰庭問道，神情顯得疲憊不已。
事到如今，真相是什麼，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就算紫荊真的欺騙他，他也不會比現在更痛苦，但，倘若事實並非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麼……
他覺得全身發冷。
夏江沒有吭聲，隻是用最輕的動作，為身旁的人掀開蓋在頭臉上的獸皮。一張蒼白的小臉，暴露在火光之下。
白戰庭擰起濃眉，注視著那張臉。
他見過這個女人，但偏又一時想不起來。他記得她的眉目，但又覺得，自己所記憶的該是另外一個人。
“原來，你是北國鷹族的族長。”她主動開口，聲音平靜。“你認不出我了嗎?我是小蕊，蘭姑娘的貼身丫鬟。”
縱然是說出了身分，但眼前這個女人，跟白戰庭記憶中，那個活潑多嘴、大膽倔強的小蕊截然不同。或許，她們的眉目有些相似，但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態卻是截然不同。
這個女人，眼裏隻剩一片死寂的灰暗。
看出白戰庭的懷疑，小蕊伸手，撫著自己憔悴的臉，露出一抹苦笑。“我變了不少，對吧?”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與你跟蘭姑娘有關。”小蕊慢慢說道，轉過頭去，伸手指著夏江。“是你的人，把我從西疆的軍營裏救了出來。自從你被抓進窟牢後，我就被送進那裏。”
白戰庭的表情，有瞬間緊繃。直到如今，他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女人，會在短短數年內，改變了這麼多。
“是誰送你去那裏的?”
“蕭毅。”小蕊拾起頭來，徐聲說道。“是蕭毅。”想起那個人，她就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知情不報。”小蕊苦笑。“一年前，他跟蹤蘭姑娘，發現了你的行蹤，也發現你們之間的事。當晚，他先找了我去問話，但我堅持不說，隻告訴他，蘭姑娘對你一往情深。”
白戰庭緊握雙拳，甚至沒有察覺，指尖已經陷入掌心。
小蕊的苦笑，聽來是那麼的苦澀。
“我知情不報，是大罪。但是，我一直懷疑，我說的那句話，才是觸怒蕭毅的真正原因。”她閉起眼睛，回想著那個噩夢開始的夜晚。“然後，他聚集了附近的侍衛，甚至用最快的速度，從莫歸城裏調遣精兵，出發前往岩洞。”
之後的事情，白戰庭也記得一清二楚。
無數的士兵，包圍了岩洞，他打倒了一批，就有另外一批湧上，無數的士兵，消耗著他的體力，直到他氣力衰竭，無法再戰，蕭毅才出手打敗他，捕獲他送往窟牢。
“這些事情，紫兒她……”他深吸一口氣，全身僵硬。“她知情嗎?”
小蕊搖頭。
“不。”
這個字痛擊著他，教他暈眩地幾乎站不住腳。
“蘭姑娘完全不知情。這些事情，全是瞞著她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