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全反握住她的手，用盡全力那種，他看住她，“不……了，然然，我的身體我清楚，然然，你別去怪你梅姨，她嘴巴壞，但是人不壞。”
到現在，林四全還在為他的妻子說好壞，足以說明他心底有這個人，可那又怎樣，王梅為了以後的生活，不要他了，
習然沒有說話，林四全說一句，她點頭一句。
林四全說到末尾，開始咳嗽起來，先是斷斷續續，之後是一直不停，有血從他的鼻腔裏流出來，
嚇得習然趕緊站起來，“林叔，我去叫醫生。”
林四全沒有放手，他拉緊習然，有一件事他現在必須和她說，不然過了以後，隻怕會被他帶到地下。
“然然，你的母親……其實她很好，她隻是怕保護不了你……”林四全一陣猛烈咳嗽，不僅是鼻子，他嘴裏也開始在不停的冒血，很快浸濕習然手裏的白紙。
“林叔！”習然探過身體去按鈴。
“林叔，你先別說話，醫生馬上就過來了。”習然忙道，她慌了手腳，從來不知道人在病魔的麵前，如此微小似塵埃。
可能隻是彈指間，人說沒就沒了。
林四全還要繼續說下去，可是話到嘴邊，被連串的咳嗽咽回去。
他的嘴唇張張合合，習然彎下腰去，湊到他嘴邊，“林叔，你說，我在聽。”
林叔說了好多話，可是習然腦袋亂轟轟的，她好像聽見，又好像沒聽見，
“你……小時候的東西……在我的……咳咳咳，”所有的聲音淹沒在咳嗽中。
這時，王梅和林詩詩從外麵進來。
王梅看見血流不止的林四全，再看見床邊的習然，她瘋了，衝上來不問緣由，撲住習然一陣亂打。
可能是知道林四全要死了，王梅難過到把所有的過錯強加在習然的身上，什麼良知內疚，全放在手腳裏，打在習然身上。
“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想看他死快點，他死了就稱你的心了，這麼多年，他待你不薄，你怎麼這麼狠心。”王梅發了狠的去扯習然的頭發，
“不是你，他會躺在這裏要死不活，習然，要知道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他從那個……”
林四全拚盡全身的力氣，竟然從床上坐直身體來，他狠狠的瞪住她，切齒道：“王梅！”
久違的吼聲，驚得屋子裏的人全安靜下來，王梅是最先停手的，她看著坐起來的林四全，笑著笑著就哭了。
“林四全！你到現在還在維護她嗎？”她撿起平時的語氣回嗆回去。
“媽！”林詩詩怒喝，
什麼時候了，王梅還不軟下來，非要氣死林四全才好嗎？那是她的父親，她也心有不忍。
林詩詩拉住王梅，“媽，你少說兩句！爸這個情況，刺激不得。”
王梅回過神，快速抹去眼角的淚，冷眼的看著林四全。
林四全吼完之後，像是用盡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他直挺挺的倒下去，嘴裏不停的吐血。
習然被王梅掄了幾拳狠的，疼得她眼前發黑發暈，在林四全倒下去時，她忙抬手拉住他，
“林叔……”
醫生進來和護士進來。
王梅大力扯開擋在床邊的習然，“你滾開。”
“快點，病人不行了，送急救室！”醫生連忙下命令。
王梅拉住要跟上去的醫生，她心焦如麻，又是害怕林四全進去後再出不來，又是擔心那筆手術費怎麼辦，
她慌亂下，問的第一句話是“人……還有救嗎？”
醫生皺起眉頭，冷聲道：“你要是希望有救，就放開我！”
肯定是要手術無疑了，再拖下去，隻怕回天乏術，王梅在心裏盤算著手裏的錢該不該拿出來，
她現在的心情矛盾又複雜，不是她不想救林四全，隻是人救回來又能好到哪去，
“媽……”林詩詩看著被推出去的林四全，心裏慌得厲害，有些六神無主，現在，她隻能聽從母親王梅的。
習然跟著手術車出去，一直追在林四全的後麵。
下達病危通知書的時候，醫院裏找不到王梅母女，沒有人來簽術前同意書，加上手術費用沒人去繳，手術一度被停止。
主刀醫生十分為難，最近醫院已經發生好幾起動了手術，病人一走了之的事件，他是斷不敢再發好心。
“醫生，你先進行手術，我現在回去湊錢，你相信我，我不會跑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是醫院的硬性規定，我……”
習然急起來的時候，容易語無倫次，“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他再不動手術會死的，醫生，我求求你了，我馬上去找錢……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