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藍衫男子似是想到什麼一般,立即看向少年,聲音都有些顫抖地問道:“餘氏滿門四十七口,難不成全被你……”
而陸殊,隻是輕掃他一眼,聲音極短。
“死了。”
所有人。
全部,都死了。
殷紅的血染紅了半山宅院,也染紅了他這雪白衣衫。
隻一言,在場所有人俱是心神一震。
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竟讓他可以如此狠心,下這般毒手,不過一夕,屠盡人家一家滿門。
至此,隻餘下了一個不足一歲的嬰兒。
不知是寒風使然,還是人心所至,眾人皆不一而同地打了個冷顫。
那餘遠山本是受武林正派人士的尊崇,也是被眾人推舉出來的新一任武林盟主。
誰知,這不過剛剛擔任武林盟主之位數月,就這麼死於非命,而且,是死在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少年手中。
眾人一時氣憤難平。
“那姓陸的賊子,你膽敢犯下如此滔天罪惡,今日我等豈能饒你離開,還不乖乖認罪,對我等束手就擒,興許還能讓你小子死的痛快些。”
一個身高七尺有餘的漢子手持大刀立到前方,對著陸殊橫眉冷眼。
這時,陸殊懷中的嬰兒哭鬧起來,在他懷中哇哇不止。
所有人便見他不疾不徐地抬起衣袖,蔥白似的手指放至唇邊用力一咬,眉頭都沒變過,就將流血的手指遞到那孩子的嘴邊。
那孩子像是嗅到了極喜歡的香氣,咂巴著嘴,就將他的手指牢牢裹在嘴裏,嘖嘖有聲地吮吸起來,還未長開的眉眼也舒緩起來,竟是不哭不鬧了。
“你給那孩子喂了什麼?”藍衫男子麵色難看。
陸殊任那孩子心滿意足地吃飽,才將沾著她口水的手指一擦,收了回去。
他看向眾人,好看至極的眉眼似乎能凝人心神。
“顧楓。”
他開口,直呼藍衫男子的名字。
而後,嘴角帶起一絲弧度,沒有聲息。
“你從今日起,可會夜夜噩夢纏身。”
似是問話,可語氣卻又那般平靜。
顧楓聞言,心下一緊,當即冷聲道:“隻怕該夜夜遭噩夢纏身的人是你。”
“我且問你,那餘夫人與你也算是有姐弟情分,別人不知,我可是知曉,當年你被寄養在阮府,阮老夫人可是將你視同己出,與對她親生的女兒全無二樣。”
“想不到你今日竟然恩將仇報,犯下這種人神共憤的滔天罪行,那餘夫人可是待你如親生弟弟一般……”
顧楓說著,聲音顫抖,似是難受至極。
他盯著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的陸殊,聲音沉沉道:“難不成,隻是因你愛而不得,便因愛生恨,竟能下如此狠手……”
一語出,在場所有人便都似明了了什麼一樣,表情瞬間起了變化。
而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冠上‘因愛生恨’罪名的陸殊,卻是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實在生的太過好看,一笑便能令周遭事物都黯然無色。
他的眼神盯著顧楓,帶著絲令人費解的意味。
他說。
“好一記一箭雙雕。”
“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