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Dumb Blonde(1 / 3)

一場馬術比賽將森萊斯西斯萊哲丘陵變得麵目全非。

數千人擠在省城外的駐紮地裏,他們來自世界各地。

——有馬術好手。

——有亡命之徒。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西曆一八八八年十月一日。

星期六,安息日。

暖冬時的烈日照在騎士們的護具上,蚊蠅血虻攀上劣馬的後蹄,整個矮丘林地都是一股糞臭熏天的味道。

營帳外邊人頭攢動,賭徒們挑準對象,在心儀的騎士身上下了重注。

這場比賽的規則隻有三條。

僅僅隻有三條。

第一條,不許用槍攻擊參賽者。

第二條,中途可以更換馬駒,不得向參賽者下毒,不得在驛站休息時攻擊參賽者。

第三條,騎士必須沿規定路線,到達各個城市按順序簽到,防止徇私舞弊。

除此以外,躁動不安的廣播員和活動主持嘶聲呐喊著。

——森萊斯的皇帝作為監證官將加入這場競賽。

陳小伍分到了第六組別,編號是六百六十六號。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就像他從市場上買到的烈馬一樣。

前些日子,他和阿明跟著恩菲爾德老爵爺去市場買馬。馬市的好貨都被搶購一空了,隻剩下這麼一頭烈馬。

當陳小五看見它時,它髒兮兮的,渾身是傷,眼睛水汪汪的,透著一股子凶狠的勁,屠夫正準備磨好刀,宰了這頭傷人的畜生。

——這匹馬在市場裏已經踢碎了六個人的骨頭,是不折不扣的禍駒。

可小伍一伸手,它便低下頭,變得安靜乖巧。

但凡生靈,都喜歡亞蒙神祇的生命力——何況是性感炸彈治愈傷病的力量。

後來,小伍給它配了鞍,做了個飛機頭的俗氣發型,和他張揚的性格一樣,是明騷在外,又取了個名字。

他貼在馬兒的脖頸,低聲呢喃。

“準備好了嗎?!洋蔥?”

馬兒挺直了身子,前蹄懸起,變得躁動不安。

看來它不喜歡這個名字。

陳小伍說:“不喜歡也得叫這個,我在市場相中你的時候,你哭得稀裏嘩啦的,眼睛像是兩塊黑曜石,bulingbuling~~~閃閃發光。”

洋蔥噴出響鼻,往草皮前吐著唾沫。

陳小伍有樣學樣,隨地吐痰。

——屬實素質主仆。

就在此時,在第六組別中,又有一位同行參賽者湊到小伍身邊。

“喂!”

是個女人。

“你是魔術師對嗎?”

是個漂亮的女人。

“你身上關於手性分子的味道太濃了,天呐……難道你已經把身體完全交給魔鬼了嗎?”

是個金發傻妞,性感麗人。

“喂喂喂!黑發臭小子!和我分在一組,可算你倒了大黴!”

牛仔帽壓住一頭大卷毛,開襟外套配上一條清爽的抹胸,紅圍巾遮住喉嚨,這就是她上半身所有的衣料。

“你在聽我說話嗎?我可是你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好歹看我一眼呀!”

至於下半身,隻有低腰褲搭著馬靴,馬刺是五角星警徽形狀,從後腰的尾椎骨處能看見一處紋身。

紋身的內容是一串英文俚語。

也是我為什麼叫她金發傻妞的原因。

【Dumb Blonde】

詞彙通譯有三種讀法

——金發傻妞。

——無聲啞女。

——花瓶姑娘。

陳小伍扭過頭,朝姑娘瞥了一眼。

能從對方身上嗅到微弱的魂威。

此人毫無疑問,是個魔術師。

小伍低聲對洋蔥叮囑著。

“這丫頭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金發姑娘氣得拉扯韁繩,使喚馬駒往洋蔥身上拈擠。

洋蔥哪兒是好惹的主,粗壯的馬頸甩得像是攻城錘,把惡意占道的家夥給頂了回去。

小伍又說:“別看她,會被傳染的。”

“你說甚麼!”金發姑娘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傳染不傳染的!”

小伍這才開始正視這傻丫頭。

——她的身邊圍滿了荷爾蒙爆表的饑渴色狼。

不論是有錢的,沒錢的。

騎士或賤民,

東方人或西方人。

誰不喜歡金發小姐姐呢?

這場比賽開始時,這身熱辣的打扮和耀眼的金發,就像是夜裏的明燈,給一個個帶【槍】的獵人立起靶子。

“喂!你這家夥給我聽好了!我是來自亞米特蘭的漢娜,漢娜·亞美利!我是警長的女兒,專門抓捕作奸犯科的魔術師!對付你這種人我可有一套!我要在第一縱隊和第二縱隊分開之前就收拾掉你!你這個把靈魂完全賣給魔鬼的可憐人!接受我的製裁!”

陳小伍問:“你是誰,對我來說重要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列隊裏的騎士們按倷不住心中的焦慮,更拉不住韁繩,已經跑出去老遠了。在幾記警示槍聲中悻悻而返。

漢娜嘟著嘴,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居然敢無視我?從來沒有人無視過我!你看看呐!這裏有那麼多的人!他們都在盯著我呢!”

陳小伍說:“那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