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厲聲吼道:“那就來打個賭!你是騎士對嗎?有馬有鞍有榮譽感的騎士,你一定會遵守約定的!”
小伍不說話,洋蔥想媽媽。
漢娜對喧鬧的列隊,鼓足嗓門大聲嚷嚷著,
“這位黑發的騎士是我的未婚夫!但我不同意這門婚事,我要和他在比賽中分個勝負,如果我贏了,我就能自由自主地選擇我的丈夫!我相信你們都是紳士,是優秀又傑出的男人!隻要你們幫我把他打下馬,我願意嫁給你們!嫁給你們呀!”
——嫁給你們?
這說的什麼話?
聽來荒謬可笑,可是小伍的心卻沉了下去。
原本這個金發姑娘是第六組別的焦點,可是現在,幾乎有一半的人盯上了他的人,他的馬。
陳小伍跟上漢娜的步調,用同樣大的嗓門。
要比一比誰更傻,更不要臉。
他大聲喊道:“這個金發傻妞是我的妻子,已經過門的那種妻子!我是個煉丹師,我們確實有這種約定,如果在座各位男士願意幫助我,幫我把這調皮的金絲雀從馬上打下來,我會把這位妻子當做禮物送給你們,當然,贈品裏還有我的藥,是祖傳秘方,我是個傳統的東國人,這金毛賤妾隻能算個東西,方便拿來送人。”
一嗓子喊出去,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回到漢娜那頭。
“你們……”漢娜咬牙切齒,沒想到這東國人居然比自己還不要臉,不都說東國人才講究禮義廉恥的嗎?怎麼這回不管用了?
“你們別聽他的!”
陳小伍無情打斷:“你們別聽她的!我娘親教育我,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騎士們在竊竊私語。
“這黑發的泥巴種說得沒錯。”
“我的母親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看住她!別讓她跑了!”
話音未落,尖銳刺耳的汽笛長鳴。
比賽開始了!
數千位騎士分批次往丘陵的野地中策馬狂奔。
馬蹄隆隆震天響,每個人的腦袋都像是進了蜜蜂,隻剩下一通嗡嗡雜音。
陳小伍夾緊馬腹,衝了出去。
滾滾煙塵之中,看不見任何東西,在比賽剛開始時,就有差不多五分之一的選手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故而受傷,暫時掉隊。
他回頭朝漢娜看了那麼一眼。
——卻看見對方使出不可思議的魔術。
有十來位選手聽信了他的鬼話,揮著手裏的戰錘和連枷,想把漢娜打下馬,如此這般一擁而上。
就在他們撞上漢娜時。
這金發傻妞連人帶馬碎成了數之不盡的裂片。
是的,就是這種形容,就是這種比喻。
她和她身下棕褐色的小馬駒一起——
——裂開了。
渾身的皮膚和肢體組織像是玻璃一樣,像她紋在後腰上的Dumb Blonde(花瓶女)一樣,裂開了。
這些裂片應著馬駒的衝擊力,跟著呼嘯的狂風一路往前,像是飛沙走石,在騎士們的身上帶出無數個細密如麻的創口。像是千萬把刀子,像惡毒的情話,像傷人最深的渣女大波浪那樣,來去如風,瀟灑自如。
不過一瞬間,隨風飛舞的裂片又恢複了原樣。
馬蹄踏在大地上時,讓漢娜感覺殷實又親切。
她在飛,像風中的一朵瑰麗的花兒。
她盯上了前方不遠處的黑發小子。
她要把這份羞辱加倍償還!
高喊著魂威之名!
“嘟嘟嘟嘟嘟嘟嘟!”
她鼓著腮幫子,嘟著嘴,搖晃韁繩的動作像是套馬的牛仔,手心畫出一道道漣漪,仔細去看,她的右手四散紛飛,飄出來的,都是能奪人性命的利刃。
她舒心地大喊,像個未經人事,不知道害臊害羞的熱情姑娘。
“DuDuDuDu!Dumb Blonde!”
刀片如雨,四散射出!
小伍壓低了身子,眼角瞥見鋒芒畢露的裂片,洋蔥已經先一步踏著靈活的跳步躲進擁擠的列隊之中。
在錯綜複雜的一條條馬尾巴裏,他要辨出阿明和老爵爺的馬,
越是往前,路就越寬敞。
如果被拖在人最多的縱隊裏,茫茫多的競爭對手會變成泥沼,讓人越陷越深。
——要是在這個地方被纏住,後邊的麻煩會更多。
身後傳來金鐵入肉血肉四濺的動靜,帶著厲喝與呼痛,男人慘叫和馬駒悲鳴。
想都不用想,是那個金發傻妞的手筆。
“哈!你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漢娜的整條手臂都變成了刀子,盤旋在半空,和尋覓食物的獵鷹一樣,帶著低空俯衝的嘯叫,不時掠過騎士們的頭頂。
她欣喜若狂,仿佛勝券在握。
“你絕對是個魔術師,麵對我的攻擊卻還不了手,隻想著怎麼逃跑——那麼可以說,你的魂威非常特殊,這種混亂的環境下你還不了手。
越是特殊的魂威就越難對付,如果在這裏把你幹掉,比賽的後半程裏,我就能省下很多麻煩啦!”
陳小伍對洋蔥說。
“你看,她簡直就是個天才。”
洋蔥瞪大了眼睛,讓空氣中飛舞的刀花嚇得流淚,它小心翼翼的避開激蕩四散的裂片,使著靈動的步伐,猛地躍出洶湧的騎士海洋,躍出水麵的一瞬間,身上已經多了十來道傷口。
性感炸彈的焰光一閃而逝,洋蔥身上的傷口愈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