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坐著,手摟在她的腰部,呼吸清淺。
“回家燉藥吧。”他的褐眸帶著些許深意。
“不是說要去買點宣紙?”她問。
“家裏書房還有很多宣紙,用不完了。”
“那你剛才……”她欲言又止。
他深深的看了她幾眼:“你不知我為何打斷虛壑的話,要拐跑你的理由?”
她不說話,勾唇看著他,大概猜到了。
顧暻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因為受傷的人是姬夜容的話,他又跟我一樣是病患,你免不了會關懷一二。”
“哪有,我明明是為了你去抓藥的,跟阿容有什麼關係。”
“阿容?你叫他那麼親密?我不許,以後你就喊他全明,叫阿容太親密了。”顧暻掀起眼皮,對姬夜容的不滿呼之欲出。
“叫習慣了,我以後盡量改。”她還是笑眯眯的。
顧暻瞳孔放大,眉頭瞬間蹙起,胸口捂得慌,眼前浮現出姬夜容那張溫潤雅致的臉,和幹淨清透的眉目。
那個男人裝起可憐來,應該比他更如火純情吧。
真是好樣的姬夜容,硬的不管用就學著他用軟的,他怎麼就那麼出息呢。
沒有來的有些覺得哀怨,怎麼就不能年長她幾歲,怎麼就不能早遇到她幾年。
*
慢悠悠的馬車行使在青石板的道路上。
劈裏啪啦的忽然開始下起雨來。
路邊百姓的房子懸掛的燈籠慢慢的亮起。
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塵埃。
雨幕中,一個人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男人頭低垂著,烏發被淋濕,滴滴答答的掛著珠子。
可是他依舊站著,不遠處一把漂亮的油紙傘被丟在一邊。
上官綿兒沒想到隨意一看,就能看見姬夜容一個人愣愣的站在街角,像是遠離塵囂的人,沒有絲毫的煙火氣。
怎麼會。
一個人孤身在此,像是被世界離棄。
姬夜容怎會如此。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
他不該如此,淪落到如此境地。
不如徹底遠離女色,不愛她就不愛到徹底。
也好過,後知後覺,卻無力挽回。
察覺到有人注視,那人慢慢的回過頭來,隔著雨幕,那些細碎的雨滴沿著男人白皙的臉上流下。
他看她的眼底,光色晦暗不明。
確認了那人的確是自己心中想的人,上官綿兒的呼吸清淺了不少。
心底有些愧疚,但是卻僅限於愧疚。
年少的愛戀純真又美好。
不該被玷汙,也不該以悲劇收場。
顧暻和她說話,卻發現她忽然出神。
下意識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這一看,就看見了不該看見和出現的人。
咬了下唇,伸手拉了一把上官綿兒。
她啊了一聲,就被少年死死的扣在自己的懷裏。。
他強硬的作風有點不像他。
更加急促且粗魯。
窗戶半開著。
他壓倒她,人比窗戶低,沒人能看得見裏麵。
顧暻強硬的抬起她的下巴,倏地低頭,幽暗的眼眸看著她深邃的可怕。
半餉,他用涼薄的唇封住了她的唇。
比煙火還要熱烈的熱吻襲擊了她的感官。
她被動的唔了聲,被他按著腦袋躺在了軟墊上,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流連,氣息滾燙灼人,帶著怒意不像是怒意,善意不像是善意的小脾氣。
“不許看他。”
他滾燙的手指搭在她的臉頰上,極其溫柔的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語氣中沒有卑微,卻有祈求的意味。
“別看他……求你。”
脖頸處的重量和涼意讓她找回了自己,她手輕輕的搭在顧暻的背上,拍了拍。
“我的眼裏隻有你,看他隻是因為覺得他可憐。”
“我也可憐。”
“……”
“我也生病了。”
“你不是連藥也不喜歡吃,病也不喜歡養?我沒有見過比你還活奔亂跳的病人。”
顧暻緊闔著雙眸:“明日開始我就臥床不起,阿綿,你要貼身照顧我的。”
“我對你還不夠貼身?”她一手撐著頭,看著他輕雋的眉眼,呼出的滾燙氣息離他薄唇極近:“你在害怕嗎?”
“是我從他身邊搶走你。”顧暻說:“有點缺德,誰知道會不會遭報應。”
她粉嫩的唇微啟,帶著一絲錯愕,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他忽然咧唇笑了,朝著她俏皮的眨眼睛,貼向她,腰腹處的肌肉壓著她的手:“可是他罪有應得,他護不住你,所以活該被人搶走你。可是我一直惶恐自己對你不夠好,不夠體貼入微,讓你覺得我的愛也不過如此,更怕你會被別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