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懼怕銀針,卻不怕魏勝,麵帶冷笑,身形動也不動,以硬功硬抗一爪,反手一掌拍向魏勝頭頂。
魏勝大驚,明知自己絕非法明對手,卻也不得不舉臂格擋。
眼見得法明一掌就要落下,吳通長嘯一聲,手中長劍點向法明後腦。
這一劍算不得精妙,可關鍵是出手的時機,這便是魏勝等人常常聚在一起,切磋武藝,養成的默契,對自己人的武功底細知道得一清二楚,明白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什麼時候需要相互支援。
少林硬功無論如何神奇,終究有破綻可循,這也是當初少林願意與江湖眾門派一起,參悟一套全無瑕疵的功法的原因,若是平時,法明將全身功力運至頭頂,施展油錘貫頂的法門,或者還可抵擋,此時卻是一心數用,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少林棄徒,功力未臻至化境,自然不敢硬擋,一招“鐵拐李倒蹬天梯”,右腿驟然向後踢出,踢向吳通小腹。
如此一來,他功力再行分散,掌臂交擊,“砰”的一聲悶響,魏勝雙臂疼痛欲裂,卻終不至當場折斷,他跟隨嶽家軍在戰場上拚殺,哪裏會在乎些許疼痛,反倒更是激發了凶性,雙目赤紅,與往日判若兩人,怒吼一聲,欺身再上。
董航方才躲得狼狽,剛剛站起,啐出嘴裏沙土,罵了一聲“驢球球”,揮舞著手裏的鋼刀,怪叫著撲向法明。
四人戰在一處,“砰砰”之聲不絕於耳,打得最是熱鬧,短時間內,勉強能維持住一個平局,不過,魏勝等人終究是三人配合,一旦出現一絲疏漏,必然會被法明乘勢一舉擊破,另外,這三人內力也遠遠不如法明,落敗隻是早晚的事。
另一處,方圓與馬南飛亦是激戰正酣,算上這次,二人已是第四次交手,可謂知根知底,如果單純以功力來論,無論方圓悟性再高,清風觀功法再是玄妙,可年齡所限,到底不如馬南飛深厚,而要說到招數之精妙,身形之變幻,他自小受到沈乘風與張真奇的悉心教導,又絕非馬南飛所能比擬。
按說如此情形之下,方圓當以守勢為主,可他洞悉場中局勢,一開始便施展狠辣招式,拚命強攻,旨在搶出一絲縫隙,援助他人,不論法明還是陸淩波,隻要能先行擊傷一人,便能扭轉些許局勢,陸淩波輕功絕頂,想要擊傷實屬不易,因此,將目標放在法明身上,打鬥之間,有意無意向法明靠攏。
馬南飛老於江湖,怎會看不出方圓的心思,手中五尺多長的七星喪門劍,一改劍走輕靈,反倒走起了刀勢的路子,橫劈豎斬,霸道已極;同時,他左臂袖中,一條金色絲帶宛如靈蛇一般,吞吐不定。
當日在秦府,方圓就曾被這條絲線套住,後來眼見賈英雄幾人性命危在旦夕,他豁出命去,才迫使馬南飛將絲帶鬆開;這條絲帶可剛可柔,可攻可守,一經灌入內力,比尋常刀劍還要鋒利數倍;真氣變幻之間,又可套人兵刃,四肢,委實令人難以招架。
這兩人一時半刻也是難分高下,因而,場中最大的變數,便是甄樂兒與陸淩波。
這二人都是心存忌憚,陸淩波忌憚甄樂兒的銀針,而甄樂兒不論功力,臨敵經驗,都遠非陸淩波的敵手,再加上方才耳語之際,賈英雄對她說過,陸淩波的蟬吸力詭異莫測,一旦被施展出來,身形,內息都會受到影響,更是不敢靠近,因此,這兩人都是格外謹慎,一進必有一退,一退更有一進。
陸淩波接連數次幾乎得手,卻均被甄樂兒的毒針逼得不得不倉促停手,閃身躲避,心中惱怒,眼見得又是四枚銀針射出,他避過兩枚,陡然轉身,平平向前探出手掌,一股吸力噴薄而出,原本射向小腹的兩枚銀針受到牽引,均是從他右肋一旁穿過。
忽然,他眼珠一轉,輕輕一聲冷笑,“女娃,憑你這點道行,還傷不到老夫,現在束手就擒,再說上幾句甜言蜜語,老夫說不定可以將你收入房中,免得你受到連累,如何?”
“不要臉!”甄樂兒羞憤交加,出手更不容情,周身點點銀芒猶如急風驟雨一般,將陸淩波整個人籠罩其中。
陸淩波似是早就算計到這一點,不怒反喜,先是向西探出一步,接著身形一變,整個人向東方激射而出,銀針盡數落在空處,大略一看,至少也有十數枚,陸淩波一陣邪笑,不退反進,向甄樂兒掠去。
甄樂兒恨他恨到骨子裏,想也不想,隨手又是一把銀針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