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牽扯到更久遠的的地方的時候,韓澤遠就會讓自己再回來,他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子,唇齒之間有了一絲的溫情:“你不放過我嗎?”
雲想的眉眼之間有了絲絲的笑意,她說道:“不是我不放過主人,隻是要幫主人看清楚自己的心罷了。”
韓澤遠不屑:“我的心我自己看得是最清楚的。”
雲想默然,跟隨主人近十年,每一次從後宮中拋出來的冷箭都可以被他清楚地躲過,不僅如此,還成功地幫韓澤淩找到了太後這座後山,如今也算是相對安穩了。
隻是韓澤遠的感情始終是一紙空文,雲想不禁要疑惑,難道說韓澤遠真的能看得懂自己的心嗎?
雖是這麼想著,卻也不辯解,隻是頷首。
韓澤遠思索了片刻,問道:“你這次去宋國,有什麼收獲?”
雖然千思萬緒,但是韓澤遠總能在紛繁的事務中牽扯出事情的重點,雲想沉思了片刻,說道:“回稟主人,宋國的三個王子,大的驍勇善戰,老二的那個是文縐縐的家夥,卻極懂得懷柔政策,倒是第三的那個皇子,如今仍是雲遊四海之外,不知所蹤。”
雲想說的話都是韓澤遠已經掌握的信息,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說道:“怎麼,老三還沒有蹤影?”
目前韓國與宋國之間雖不成水火之勢,但韓澤遠已有了先知先覺,如果能先拿下宋國國境內皇室之間的矛盾點,可以快速地破解了宋國固若金湯的局勢。
兩個擺在明麵上的王位候選人不足以懼,倒是那個一直被傳雲遊四海的宋如凡讓韓澤遠放不下心來,他一直都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停留,萬一這個人如今就在韓國境內,又該如何?
這個人若已經打入了韓國的皇室內部了呢?豈不是要惹得韓國生靈塗炭了去?
韓澤遠並沒有告訴雲想其中的意思,隻是一味地追蹤宋如凡的行蹤讓她多次發問:“主人,不過是一個雲遊四海的孤獨人,何必擔心?”
韓澤遠沉思了片刻,說道,“殊不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是個軍人,對這種東西有天生的敏……感,其中大有深意,不可多言。”
說這又問道:“雲想,你可曾想過要找你的族人?”
韓澤遠的話狠狠地撞在了雲想的心頭,她沉思了片刻,說道:“我的族人一……夜之間灰飛煙滅,若不是因為我命大,躲在井水,而後被人救起,如今早是白骨一堆,何必再去找他們,惹得傷心?”
當初雲想被帶來的時候,還是個衣衫襤褸的女子,韓澤遠見她骨骼清奇,就答應收她做門客,原也不指望這個瘦弱的姑娘做什麼,想不到她的武藝突飛猛進,十幾歲的年紀就能與韓澤遠精武堂中的彪形大漢對抗,且打成平手,至此韓澤遠才決定將她帶在身邊嗎,做自己的貼身侍衛。
“好,既你不願意提起,那我就不提。”
韓澤遠說著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今天與柳若茗的一席話,讓他對女子本身的命運產生了思考,在這種境遇下的女子大多沒有自己的選擇權,他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等一個男人來接,至於是好是壞全憑著自己的命運好壞了。
雲想頷首,她想了片刻,說道:“主人可是懷疑宋如凡混入了韓國的國境中?”
雲想的話語裏存了冷靜,韓澤遠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有此想法?”
雲想連忙搖頭道:“雲想怎麼敢插手主人的事情,隻是主人若是能夠告知一二,雲想心裏有數。”
韓澤遠默然,轉身背對雲想而立。
他的發絲在風中不斷飛揚,眉宇之間的戾氣慢慢地化出來,其實對於雲想,他不會完全相信,她的身份背景清楚得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附加的條件,也沒有任何可以後退的退路,這一直都是韓澤遠用人的忌諱,如果不是因為雲想本身的倜儻之氣以及驚人的天賦,韓澤遠不會用他。
如今,雲想問的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全部告知?
這麼多年來,韓澤遠不斷增加的不是對人性的揣度,而是對人性的直接否定。
他轉過身來,歎了口氣:“其實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唯一關心的是,宋如凡會不會在邊疆挑起戰亂,會不會在韓國被左右夾擊的情況下趁火打劫。若是這樣,邊境百姓就要生靈塗炭了。”
眉眼之間盛了深深的擔憂。
雲想頷首,這不就是她追隨韓澤遠這麼多年來,一直看到的樣子嗎?心憂天下,卻對王位沒有一點的渴望,所有的心思不過是在保全自己和韓澤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