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頓了下來,不知如何再說下去。
可是現在,似乎有些什麼東西變了…
這句話突然從他的腦海裏冒出來,他不動聲色地掩蓋了過去,轉而說道,“現在魔教實力大損,已不需要借助天正山莊的力量了。”
康伯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的手勢給打住,隻能閉口不言。
康伯剛走,門口的守衛便送來一封信,說是顧叔派人捎過來的。
他接過來,一邊帶著疑問一邊拆開,而信中帶來的消息,讓他足足好一會沒有回過神來。
顧叔似乎也沒有想到,任玉琅會在離開之後再回來,畢竟他一直覺得,堂堂一個魔教教主,應該是嗜殺成性的人,可當她再次站在他麵前時,似乎在她眼神裏看到了另一種不同的東西。
好像,對這個地方,充滿濃濃的眷念。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四周,才抬步走了進來,顧叔迎了上去,滿臉真摯的笑容。
平心而論,若她不是上官雲瑾的仇人,他一定會特別喜歡她,甚至願意像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她。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他其實感覺得到,她隻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冷酷無情。
她進門後的第一句話,便問,“賈雲在嗎?”
顧叔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接著便問,“你找他有何事?”
她垂了垂眸,思忖了半晌,還是決定說了出來,“顧叔,你不是說水沉香可以救他的命嗎?這次我過來,帶來了水沉香。”
她的話如平地驚雷一般在他心上炸開,讓他頓時激動不已,連說話都有些顫抖,“此話當真?”
她嚴肅地點點頭,與他對視,認真地回答,“我確定是真的,所以我必須見到他,親手將藥交給他。”
顧叔激動地眼眶裏盈了幾滴熱淚,在要滑落的時候悄悄地抹掉,然後急忙道,“我這就去給公子捎信。”
…………
時候在這時候似乎過得尤其的慢,任玉琅在庭院裏來回踱步,似乎想見一個人時,總感覺度日如年。
她也想不到,自己的思念會這樣強烈。可是明明在京城的時候,她並不是很想念他。
是因為離他越近,所以越是掛念吧。
本來她來到紫雲城,第一件事是應該去天正山莊的,畢竟明天就是武林大會了,她得偷偷潛進去。
可是她還是偷偷用這一下午的時間,私自來尋了他。送藥是借口,想見他才是真的吧。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好笑起來。
可是一直從日尺竿頭,等到日落西山,都沒有等來那個人的身影。
夜幕像一塊無邊無際的黑布一樣沉沉地壓下來,讓她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顧叔送來晚飯,她卻一口也吃不下。
“不用著急,公子的家離這裏很遠,就是騎馬也有兩天的路程。”他出聲安慰著她,將她煩躁的情緒稍稍撫下去了一些。
“可是我不能等他了,我今晚必須離開。”她沉沉的開口。潯啟還在離天正山莊不遠的客棧裏等著她,她必須回去和他彙合。
顧叔有些為難地看著她,“要不,你將水沉香給我,我轉交給公子?”
聞言,她憂心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搖搖頭。
給了他,她就連見賈雲一麵的借口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你這麼急著走,否則,也不會給公子捎信了,他過來肯定撲了一場空。”顧叔歎息著搖了搖頭。
她糾結地開口,“我也不知道他過來需要這麼久,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的家到底住在哪裏。”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地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就算她對他一無所知,就算他什麼也不願意同她說,她也願意憑借自己的感覺來相信他。
夜色一點點地深了下來,遠處更夫打更的聲音越來越近,在這個夜裏顯得空曠又悠遠。
上官雲瑾隨便披了件衣服,就獨自在院子裏漫步,地上的積雪很深,每踩一步就是深深的一個腳印。在月光和雪花的相互照映下,院子裏銀光熠熠,好不亮堂。
可他偏偏不得不承認,在這靜謐的環境下,他的心亂了。
僅僅是因為顧叔的那一封信。
既然有了水沉香的下落,他應該馬不停蹄地趕過去拿回水沉香來救自己的父親的。
可在臨出門的最後一刻,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邁開步子。
留在連雲莊,他也擔心水沉香會再次銷聲匿跡。畢竟靈藥難尋,這麼久才終於有了它的消息。
可偏偏,水沉香在她的手裏。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心理,此刻,他一點也不想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