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思量,上官雲瑾還是艱難地提了筆,打算給顧叔捎信一封,讓任玉琅在那裏等候,他隨後便打算趕過去。
信讓信鴿捎過去時,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卻沒料到正好被過來的龍雪吟聽見。
“怎麼站在門口歎氣?”她出聲詢問,語氣帶有一絲打趣,“上官莊主何時也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了?”
聞言,他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卻沒回答剛才的問題,隻是問,“無塵公子呢?”
“他出門了。”
她走近一步,離他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又故意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無限曖昧,“你當真要娶那武林盟主的女兒?”
他垂了垂眼瞼,表情依舊沒有一絲變化,就連語氣也無波無瀾,“不會。”
“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任玉琅?”她定了定神,反問。
他稍作思忖,隨後平靜地答,“都不是,隻是隨心。”
“你不愛任玉琅嗎?”她嫵媚地笑,卻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深意,那表情,似乎在幸災樂禍地看某一場鬧劇一般。
“不愛。”他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隨後便兀自離開。龍雪吟的這一段插曲,突然間讓他心神不定的情緒變得更加煩躁,而這一切,他竟然有些無所適從。
他走後,龍雪吟輕輕勾唇一笑,似乎對什麼事勝券在握,而後她轉身,想要離開這裏,卻發現卓琰正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呆呆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突然有一絲心虛,慢慢地走過去,這才試探地開口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回神,後知後覺地答,“剛來,什麼都沒看到。”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他這樣說,一定是什麼都看到了。可是她剛才和上官雲瑾舉止親密,隻是為了試探他對任玉琅的感情。
她隻好轉移話題,問,“武林大會你去不去參加?”
“琅兒一定會去,所以我也會去。”他恢複了以往的神情,不再糾結剛才看到的一幕。
“你已經不是魔教的人了,沒有義務再照顧她。”她有些沒好氣地嗔怪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好久才歎了口氣。
月光照拂著大地,直到三更時分,殘月鑽進雲層,坐在門口的人才察覺到一絲冷意,裹緊披風起身回了屋。
隻是進了屋也是照樣失眠吧。
江沉月有些沮喪地在床沿坐下,明日就是武林大會,即便要舉辦好幾天,算算日子,也還是不出幾日就要將自己嫁出去,她還沒得到心愛之人的回應呢。
不,若是心愛之人回應她了,她想,她哪裏還願意嫁給別人,定是願意同他私奔吧。
可她不知道他的心是如何,那樣的一個人,她又怎麼能猜得透他。
天亮時分,天正山莊開始熱鬧起來,來來往往的家仆布置著會場的一切事物,時間尚早,提前到來的客人還未起身,其他的人也還未進門。
山莊裏隻看得到忙碌的身影,當然還有羽林郎。
江沉月一夜失眠,出門得早,便看見他有條不紊地處理著一切,心裏不由得有些欣慰。
“幸好有你啊,不然爹爹的身體可累壞了。”她走上前,對他欣然一笑。
聽見她的聲音,他馬上抬頭,很自然地就對她展開笑顏,“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怎麼起這麼早?”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開心地回答,“心煩。”
他眉頭一皺,聽見她說不開心,他比她還要難過,“為何心煩?”
“武林大會過後,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嫁給誰。”
她的心事和他撞到了一塊,聽她這樣說,他心裏頓時也充滿了陰霾。
“別擔心,還有我。”他安慰道。
“羽大哥,”她突然喊道,從來她都是喊他羽侍衛,這次的改口,竟讓他有些不習慣,“求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他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我想嫁給上官雲瑾,我一定要嫁給他。”
他一滯,神色裏瞬間溢滿了失落,卻還強撐著笑回答她,“好,我幫你。”
在郊外等候上官雲瑾一夜未果,任玉琅頓時感覺體累心累,清晨便同顧叔告別出發,來到了城裏客棧同潯啟彙合。
隻是快要趕去天正山莊時,潯啟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讓她不禁恍了心神。
“教主,此事我想了想,總感覺有些不妥,還是先讓我去打探一下,教主再過去吧。”
她不禁有些好笑,還以為他擔心的是什麼,原來是這個,隻好出聲寬慰道,“不礙事,你無需擔心。”
她已經孑然一身,不在乎會失去什麼了,若是丟了性命,也算就此解脫。
打定主意後,便不顧潯啟的阻攔,兀自動了身。潯啟說不動她,隻得在後麵跟隨,確保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