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野打開衣櫃,結果門掉了,揚起濃煙般的塵土,更惡心的是衣櫃裏放的不是衣裳被褥,而是幾副破碗筷和一堆動物骨頭。
“走吧,這裏沒法住。”他以前協助他老子辦案,去過沈家的家廟,環境比這裏強不止一星半點。
“能走去哪?”顧長煙笑盈盈地問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放心。”
少年的誠懇自然不是假的,她也相信他有這個本事。
“我想見顧彥清,你能幫我嗎?”哥哥知道她被送到家廟來,一定急瘋了吧。
明明是個沒長開的小孩,徐野總能從她眼裏看到從容不迫。
“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別。”她拒絕得很幹脆。
“明天夜裏你想法子把他帶來,我跟他說幾句話。”
徐野壓下煩悶,打開門望了眼對麵躺在地上的瘋子,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不知為什麼,顧長煙瞧他這副不得不勉強聽話的模樣,就很想摸他腦袋。可惜她夠不著。
兩人呆在屋子裏直到天蒙蒙亮,徐野才離開。顧長煙從門縫中看到徐野往那瘋子嘴裏塞東西,隔著遠,沒看清楚是什麼,徐野走後依舊以難看的姿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天大亮,兩個壯實的婦女進來,見瘋子睡在屋麵地上,一點都不意外,合力把人抬進屋裏就出來了。顧長煙見兩人要朝這邊過來,立即把徐野的披風和剩下的肉餅藏到衣櫃裏,然後躺回床上,麵朝裏側卷縮著。
門吱呀的打開,又吱呀的關上。這樣的檢查在一瞬間就結束了。
顧長煙從床上下來,挪都窗戶邊,透過破洞往外看。發現那兩名婦女交流全靠互相比手勢,竟是啞巴。她們隻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沒什麼事就晃晃悠悠的走了。
顧長煙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確定外麵沒人後,壯著膽子開始挨間屋子看。很可惜這個院子實在太小,隻有四間房。其中兩間堆滿了廢舊的雜物,不是鏽跡斑斑的鐵器就是黴壞的劣木。於此,她斷定這個院子應該隻是顧家“家廟”的一角。
院子東南角有一個草棚,下麵是簡易的灶台,然後旁邊有一口水井。顧長煙走過去,想打一桶水上來燒開。熬了一夜,她身心俱疲,口幹舌燥,再不喝點水,不用別人來折磨她,自然規律就能讓她死得透透的。
可當她把水桶搖上來時,發現裏麵竟然有一撮頭發,還有一些剩飯剩菜以及漂浮的不明白色粘稠物。她惡心得蹲在旁邊幹嘔了半天。
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想說沒準能挺到徐野晚上帶顧彥清來。於是她把藏好的披風拿出來圍在身上,走到床邊要躺下,餘光掃過床頭,發現多了個水囊。拔開塞子,聞了聞,確定沒有異味,不是有人整自己,她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謝謝。”
她太累了,沒有精力去求這位隱身的“好心人”現身,他既然默默地守在這裏,那便是有不出現的理由。
這一覺睡到天黑,若不是有人推門進屋,她不會醒,若不是忽明忽暗的光線刺激,她恐怕還沒意識到危機。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兩個背光的壯碩婦人,就是白日裏見到的啞巴。雖然認不清她們臉上的表情,但她們的動作很明顯在搶她身上的披風。
她掙紮、反抗、撕扯都無濟於事,甚至被扯著頭發摔到床裏,撞得眼冒金星。徐野的披風很快被她們得手,顧長煙頓時覺得如果自己身上有毛,一定是豎起來的。
要此時還在顧家當她的顧三小姐,她或許會顧念一下名聲,但現在都到家廟了,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她還裝個屁。如果這次忍耐,那麼相信過不了多久,對麵那個瘋子就是她的結局。所以不反抗又怎麼知道沒有一線生機。
兩個啞巴婦人大概從沒想過會有人跟她們耍狠,因為過去被送到這裏的女人,都活不了多久。不是無法忍受這裏的艱苦,就是無法接受身份上的落差,大多數選擇的是自我了斷,少數是病死。這個孩子剛送進來時,瘦小單薄,活不活得過半年都難說。誰知竟然是個不肯認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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