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以為我會帶你翻牆,還是打趴外頭那些人?”小姑娘那一臉不可置信,嫌棄他的同時又挑不出他有什麼錯,矛盾的小模樣實在太好笑了。
被看穿,程馥尷尬地望天:“大過年的自然不好那樣。”
不多時,小和尚出來,將腰牌還給徐野,然後請他們進去。
程馥真沒想過上頭柱香這麼輕鬆,她上輩子見過的場麵要多誇張有多誇張,甚至有因一點摩擦引發聚眾鬥毆的情況。不過徐野那塊牌子也不知道具體作用是什麼,會不會因為上這頭柱香讓他欠下什麼人情。她直接忽略了為什麼會有小和尚在側門等他們這件事。
離開鹿鳴寺,天已經大亮。一行人的好心情在回到家時煙消雲散。
因為擔心鹿鳴寺外人多,所以程馥隻讓白居負責趕車,玖玖近身伺候,其他人則留在家裏。而這些被她留在家裏的人,此刻全東倒西歪的在地上,每個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受了傷。玖玖在程馥的屋子裏發現了死死抱著一個小箱子已經昏死過去的聞香。她認得那個箱子,裏麵裝滿了小姐的印信和地契。
他們都不得不麵對這個現實——就這麼幾個時辰的功夫,程家被人砸了。
“小丫頭你怎麼才回來。”花大媽腫著半邊臉從自家院子裏跑出來,把她拉到牆根下。
“大媽你的臉……”
“不要緊,我揉揉就好。你們是怎麼得罪吳家人的?這,這也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吳家在江南可頂半邊天,輕易不能招惹的。你……你們要不……要不離開金陵吧。”花大媽一臉恐懼,跟往日沒心沒肺總掛著張笑臉的她判若兩人。
程馥心下一沉,沒有回應。
怎麼又是吳家?他們這院子是吳家的,上回地窖裏發現死人,有人拿他們做筏子也是針對吳家。如今事情已過,那吳家少爺聽說也被放出來了。難道還有後續不成?
把花大媽好生送回去,程馥和徐野回來時,玖玖和白居已經將受傷的人安置好。程馥讓白居去醫館請兩個大夫來,不拘多少錢,隻要肯出診。
原來院子裏養了兩隻貓一隻狗,此時貓不知所蹤,狗已經被砍柴刀割斷了脖子,屍體和刀都扔在廚房的米缸裏。徐野把它提出來時,它的身體已經凍硬了,而米缸裏的米也是一片紅黑。
程馥沒有吭聲,默默地收拾翻倒的物品。
白居很快將大夫請來,但是今天畢竟是初一,根本沒幾個醫館開門,他能請到一位上門已是很不容易。大夫姓沈,約摸二十來歲,是善慈醫館的東家,沒有因為大年初一要出診而不悅,耐心地給每個人看傷情。站在門外的程馥,心情隨著沈大夫正骨的聲音不斷下沉。徐野牽著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的緊繃。
“小姐,我去報官……”白居咬牙切齒。
“沒用的。”程馥打斷他。
花大媽的態度擺在那裏,就算官府過來,她們也不敢說真話。而官府最終會不會為她出頭,以她自小的經曆來看,這個期許還是不要有的好。但是讓她屈服也是不可能的,她已經從京城避到江南,再往別出去,又能去哪裏?她能從家廟出來,改名換姓重新開始,她就知道再沒有什麼困難能折服她。何況,若是一個吳家都應付不了,將來回京又能做成什麼?
聞香被磕到後腦勺,鼓了個大大的包,沈大夫下了針她才幽幽轉醒,流著淚著說頭疼頭暈,天旋地轉的,想吐。沈大夫寬慰了幾句,然後開了藥方,交代他們在她好轉之前不要挪動,這幾日最好一直有人在旁邊守著。他會每天過來施針。
沈大夫又上柯家給花大媽看了臉上的傷,表示沒有大礙,用藥膏每日早晚塗抹,不出幾日就能恢複如初。聽到他這麼說,程馥放下心來,命白居送沈大夫回醫館,順便付錢抓藥。
“大媽,你是怎麼認出那些人是吳家的?”
花大媽用雞蛋在臉上滾了滾,剛要開口,水生從外頭走進來,“是我,我認得吳良,他是吳子琪書童。”
“他們一共多少人?”徐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