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空想他們抓吳纓是做什麼,現在唯一要確定的是吳纓在不在這裏。若不是不在,他們接下來硬拚就不存在顧慮了。
“看一眼人總行吧?”範雨道。
“隻要確定人活著,錢拿去。”程馥把聞香做的暖水袋冒充裝銀票的包,特地在上麵拍了兩下。
還別說,這個兩巴掌大小,四四方方,扁扁的暖水袋,真忽悠住了人。匪徒雖然蒙著頭,但每個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包袱上,程馥說完話,他們沒有吭聲,包括那為首的人都隻顧著逼近。且明顯沒有要順著她的意思把吳纓交出來。
兄妹二人異口同聲,“動手。”吳纓根本不在這裏。
範雨幾個得令,放開手腳跟匪徒廝殺起來。
程馥有些吃驚範雨的實力,沒想到瘦瘦小小,身體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的女孩子,這麼能打。她的動作在旁人眼裏有些笨拙,不似駱行的幹脆利落,但招招致命。而且她還擅長用巧勁,顯然對自己與男子之間體格及力量的差距有清晰的認識。
程馥收斂視線,要說自己也是頭一回親眼目睹這種你死我活的畫麵,可除了血腥味難聞之外,她沒有太多的不適感。
匪徒一共十七人,從身手判斷都是些烏合之眾,唯獨那個先前跟程馥討價還價的不容小覷。範雨同他過招無數也沒能要他命,兩人這樣纏鬥下去不知道誰先撐不住。程馥有些擔心了。
忽然,那人背部連中三箭,疼得呲牙裂目,就這短短一瞬間,範雨便抓到了機會,將對方的手從她脖子上掰下來;一腳踹倒在地,接著騎上去對著腦袋就是數道重拳,直到那人頭顱陷入泥地,漿血肉星飛濺才罷休。
眾人還沒從地上那人的死狀回過神,幾道破風的聲音就快準狠地掠過耳朵,把皮囊穿破,將還活著的匪徒全部送走。
小兄妹警惕地四下張望,但林子裏馬上又恢複了安靜,看來這個幫手是不打算現身了。趁範雨幾個清理現場,程寒走到一具屍體旁,扯開對方頭上的遮擋,似是發現了什麼,他又去把其他屍首的頭套揭開。
“他們臉上有死囚印。”
“金陵怎麼會藏有這麼多死囚?”
程寒回到妹妹身邊,“官府能查到。”
經曆了方才的殺生,又熬著夜,程馥有些困倦。但吳纓至今沒有消息,她無論如何不能走。
幾乎大亮時駱行才趕回來,同時還帶回了好消息,吳纓獲救了。不過他人情況不怎麼好,手臂受了較嚴重的傷,已先一步回內城醫治。
“同黨?”看著一地屍體,駱行再次後悔,他就不該離開小姑娘的身邊。
程馥點了點頭,“回去吧。”她想知道吳纓具體傷情。
薛有誌接到程家人報案,立即召集人馬前往落葉嶺。金陵周邊一下子出現這麼多死囚,對官府來說是要緊事。他也擔心這些死囚是他在任期間的逃犯,一個不慎,丟官都算輕的。
吳纓傷了右手,要養上幾個月才能好,他人倒是平靜,沒有因為頭次碰到這種危險而出現反常的舉動。右手不能用就用左手,在家躺了兩天就照常上兩河軒忙活了。
“你說你好歹也是朱員外這種級別的富人了,怎麼身邊連個像樣的護衛都沒有。”不得不說美人落難也別有一番調調,吳纓現在可不就是個蒼白嬌弱的病美人麼。
聽到朱員外三個字,病美人臉更垮了,心中默念三遍自己永遠不要成為朱員外。
“確實疏忽了。”他身邊也有身手不錯的護衛,但有時候嫌人多麻煩,就沒讓跟著。
程馥想起匪徒的身份,納悶他們怎麼會選擇綁吳纓。“駱行去救你的時候留了活口,薛大人在審,很快會有結果。”
話音剛落,外麵通報薛城來了。
按說跟案情有關的問題,涉案人員必須去知府衙門陳述,不過薛有誌考慮吳纓有傷在身,也不是那種喜歡跟官府對著幹的人,便免了這個麻煩,讓信任的下屬過來。
“綁匪隻問我是不是吳纓,其他話一句沒有。”被挾持後的大部分時間裏,他見到的人都很安靜。
程馥也將自己在落葉嶺的遭遇如實告訴了薛城。
薛城似是心中有數,但他向來口風緊,沒有上頭的吩咐,他不會透露半個字。也所以他前腳剛走,程馥後腳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吳纓。
“帶有那種印記在臉上並不容易進城,他們也許一直混跡在外城。我沒想明白,他們為什麼不綁別人就綁你呢?”金陵城望族奇多,比吳纓好下手的也大有人在。
“有人指使,或者有人引導他們對我下手?”吳纓這兩天都在養傷,沒來得及細思綁匪為什麼偏偏選中他這件事。
小姑娘微微蹙眉,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測,你沒準是……幫別人擋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