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搖搖頭,道:“石猿血倒其次,我是問夫人,是否真要背負莫須有的冤屈。”目光閃爍,牢牢抓住她的視線。
女子歎息一聲,目光複雜的道:“你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許墨笑了,道:“您沒想殺我,不是嗎?”
是啊,女子從未想過殺掉許墨,一個對找上門來的武者,都興不起殺意的女子,又怎會想要殺掉自己的愛人,但赫連青石臉上的傷痕又是實實在在的。
女子歎了口氣,道:“不用說了,事情都是老身做的,不用歸咎於其他人。”
許墨道:“您就忍心讓赫連老先生恨錯了人,一輩子沉浸痛苦之中嗎?”
女子眼眶發紅,半晌才說道:“他也不算恨錯人,這事、這事與我做的無異,就當是我做的吧。”
粉白相間的梅林中,女子的雙眼泛起了閃閃冷光,玉臉被一種悲傷所籠罩。這悲傷,深的見骨;這悲傷,疼的鑽心。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良久,良久。
女子從悲傷的失神中,掙脫出來,悸聲道:“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告訴他找我報仇,石猿血他會帶回去的。”
許墨無法不承認,女子此刻,眼中閃爍的悲傷,幾乎令他,也跟著心碎,他明白,真正的悲傷是會傳染的,傳染到每一個見過它,感受過它的人的身上。
許墨吐了口氣道:“我會轉告赫連先生你的話,但我同樣會說明我看到的,和感覺到的,殺不殺你,就看他了。”
話一說完,他轉身便離開。
斜陽、西風、一隻纖細的小蛇,肩頭的那點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有些事情,有些東西卻無法被忽視。
好比真相,好比——聶青青。
當許墨回到石洞的時候,看到了一臉憤怒之色的聶青青,即便是生氣的時候,她依舊很美,美的就像聶青青一樣。
“為什麼要打暈我!”聶青青說,聲音顫抖。
許墨看見在她在眼眶中,顫動的光芒,那是一種名叫淚花的東西。
這淚花——晶瑩、剔透、悲傷。
許墨沒有說話,隻是在聶青青驚訝的目光中,將她摟在懷裏。
良久、良久。
許墨終於開口:“對不起。”
淚水終於如同落下,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宣泄出來,聶青青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胸口上。
而許墨——臉上始終帶著淡然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許小子,一看你就沒成功吧,石猿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許墨撥開聶青青,在她耳邊耳語安慰了一番,轉頭說道:“赫連老頭,有人我轉告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讓你去報仇。”
許墨將此去的經過,已經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赫連青石後,赫連青石沉默不語。
良久,才開口說道:“沒想到你竟然能進入泥中島。”
許墨道:“運氣而已。”
赫連青石抬了抬眼皮,道:“你是說自己運氣不好嗎?”
許墨笑道:“我可不這樣認為。”
赫連青石搖搖頭,道:“她是個殺人女魔頭,今天心情好,所以沒殺你。”
許墨搖搖頭,道:“我認為那時候傷你的不是她,看她的表現,似乎另有隱情。”
陰冷的風,透過石縫吹了起來,赫連青石在風中踱著步子,轉了一圈又一圈,眉頭擰在一起,好似麻花一般。
許墨和聶青青對視一眼,然後說道:“我說起這件事之時,她看起來非常意外,和你與她做了這麼久鄰居,就從來都沒說起過?”
赫連青石苦笑道:“我恨她入骨,見麵就打起來,從不說話。”話一說完,歎了口氣,又道:“你認為她真的不知情?”
許墨道:“我是這樣認為的。”
赫連青石道:“憑什麼。”
許墨道:“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