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墨手托著下巴,陷入思考。
這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夜靜,所以腳步聲格外清晰,清晰的腳步帶給許墨一種熟悉的感覺;每名武者的腳步聲就像手掌的指紋,是獨一無二的,入微的能力讓許墨能夠分辨出這種獨一無二,他一定聽過這聲腳步,一定聽過。
幾乎沒有用多少時間考慮,許墨貓著身子,跳回床上假寐起來。
這腳步明顯朝著這個房間而來,輕柔而短促,一個女人的腳步聲。
整間道觀除了青竹宗的人,就隻有一個女人,對於來人的身份,許墨已經有了答案,真氣遍布全身,暗暗戒備。
來人走到了門口,腳步驟停,跟著一堵門,許墨能夠嗅到一陣幽香,柳條的沉香,那人迷醉的香味。
可他卻沒有昏迷過去,而是愈發的清醒,清醒的不可思議。
吱的一聲,門已打開,走進來一位很美麗的女人。
她有一種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眸子漆黑,就像整個無星的夜空。
“不用裝了,許先生,我知道你沒睡。”
許墨無奈的睜開眼,起身直視著這個女人,正是道觀裏唯一的道姑——扶柳師太。
她手拿一支由麈尾和柳條製成的拂塵,拂塵很精致也很漂亮,但更漂亮的卻是她的手,她用她這雙纖細瑩白的手,輕輕撫了一下燕青飛,燕青飛睡的更沉了,甚至連鼾聲都停止。
房間裏靜默無聲,就像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良久,許墨終於開口:“你到底是誰?”
扶柳師太聲音輕柔:“如果所見,我的名字就叫扶柳。”
許墨斜倚在床邊,凝視著那雙深邃而誘人的眼睛,忽然開口:“你不是人。”
扶柳笑了,一個魅惑叢生的笑容,卻出現在一個端莊清雅的人的身上,這樣的視覺衝擊絕非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可許墨卻沒有沉淪,他的心就如他的劍一樣,足夠堅韌。
扶柳垂下了頭,聲音更輕,也更柔:“沒錯,我不是人。”
夜更靜了,月色仿佛永遠都無法猙獰囚籠一般,這輕柔的聲音蕩漾在安靜的夜色中,令許墨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凝望著麵前的女子,目光牢牢鎖定她的視線:“他們怎麼樣?”
他們指的自然是青竹宗的弟子和宗主淩落風。
扶柳微微冷笑:“你為什麼不關心一下自己呢?”
許墨笑了,道:“我還需要關心自己嗎?”
的確,他不需要。
扶柳的實力要高過他很多,這種很多已經超越了化元期和凝神期的界限,許墨感覺扶柳的修為一定很高,很高,高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扶柳微笑道:“他們沒事,隻是睡著了而已。”
許墨眼睛一亮,沉聲道:“那明天他們會醒嗎?”
扶柳眼波一轉,臉上露出妖冶的微笑:“你認為呢?”
許墨笑了,道:“我認為他們一定會醒。”
扶柳凝視著他,眼睛裏充滿了欣賞:“你很聰明。”
許墨道:“聰明人都活不長。”
扶柳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許墨微笑道:“因為我從不自作聰明。”
扶柳瞧著他,過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你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
許墨沉默了下來,像是在咀嚼著這句誇獎背後的含義,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切入正題吧,我相信你費盡心思將他們迷昏,不會是半夜來找我閑談的。”
扶柳撫爾一笑,道:“也許是呢?”
許墨笑了,拍了拍柳木製成的床,說道:“那我們可以上床談。”
扶柳呸了一口,嗔怒道:“你不要命了嗎?”
許墨笑道:“你不會殺我。”
扶柳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許墨站起身,走到窗口,雙眼凝望著遠方的天空,開口說道:“很簡單,一個想殺我的女人,絕對不會和我說這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