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可以殷楚此舉經過了一定的政治考量,並最後得到了不錯的結果。但反過來也能證明,他並不在乎宋姬母子。

誰也無法保證,鄭國真會送他們回來,一直扣在手裏當人質也並非不可能,昭國不就捏著祝王的長子楚啟、次子楚緩,始終不送他們回祝國嗎?

聽見兒子的回答,殷楚卻沒有絲毫不滿,因為他知道,關於這個問題,殷長嬴並非真的不知曉,否則殷長嬴就該回答“長幼有序”這一標準答案了。

但很顯然,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個。

殷長嬴不能明著出來,因為我比異母弟弟優秀,你才立我當太子,並由子貴母,立我母親當王後,徹底穩固我的身份。而不是因為,我是你的長子。

畢竟,這一真相違反世俗“嫡長子繼承製”的認知。

能夠認識到這一點,殷長嬴已經比絕大多數同齡人要出色太多。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蠢貨認為嫡長子繼承是經地義的,就像庶民跪拜公卿,公卿效忠子,是日升月落一樣永遠不變的理。

但他們難道不想想,如果人人都講道理,那麼夏王朝是怎麼滅亡的?晉國是怎麼被瓜分的?陳國又是怎麼被臣子竊取,篡奪的?

“阿政,你聽好。”殷楚一字一句,的十分鄭重,“‘聖賢之言’‘禮樂規矩’,都隻是用來駕馭臣子的。身為君王,你隻需認清自己所處的環境,明晰自己該做什麼,知曉周圍的人該怎麼用。然後,脅之以威,誘之以利!”

“喏!”

殷長嬴肅然答應,但殷楚怕兒子記得不夠牢,哪怕每句話都要忍著錘心之痛,的非常吃力,卻還是仔細為殷長嬴解惑:“世人皆道孤能做父王嗣子,乃是因為長信侯薑仲重金賄賂壽陽夫人。殊不知,若孤無大功,被父、祖銘記在心,一切便是枉然。”

這也是殷楚平生最得意之事。

他生母極不受寵,而他的父、祖甚至根本不記得他這個人!這導致殷楚連讀書識字的機會都沒有,更別習武了。

不識字,不會武,就代表在昭這套製度中,就算從軍,也隻能去當一個卒子,而不是當軍官,哪怕他是王孫也不例外!可不當軍官,他如何能入父、祖的眼?

殷楚一直渴望一個機會出人頭地,而不是像一個仆人般長大之後,還要被趕出王宮,淪為庶民,操持賤業,終日為生計奔波!

而他人生中,有且僅有一次出頭的機會,那就是他大伯悼太子之死!

太子病死,自然需要新立一個太子。提名裏排第一的人選就是襄王的次子,殷楚的父親安國君,也就是後來的文王。

但那時,安國君被派去鄭國當了質子,如果想爭取太子之位就必須盡快回國。

這時候就麵臨一個問題,昭必須在鄭有個質子,誰去換安國君回來?

如果沒人願意去換回安國君,那麼很可能結果就是,太子之位根本落不到安國君手上。等不到他回國,整件事就塵埃落定了。

安國君的兄弟們自然不肯放棄競爭太子的機會,跑到鄭國去做質子,這個質子的人選隻能從他的兒子裏挑。

可那時,昭鄭之間關係一度惡化,誰都能看得出來,為了爭奪中原霸權,不出數年,昭鄭之間必有一場大戰。去鄭國當質子,很可能命就沒了。

這時候,最不受寵,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殷楚,跳了出來,,我願意去鄭國換回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