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綠葉伴紅魚,西邊紅荷伴黑魚,風景簡潔,卻透著清風朗月般的悠閑。
這樣悠閑的日子,他過了三年。
太後健在時,他還偶爾進進宮,太後駕崩後,他就再也沒進過皇宮,即便為先皇們掃墓,那也隻是去一趟皇陵,之後就回府了。
三年了,大殷帝國的皇宮是什麼樣了呢?
如今的太後,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殷野拿起擱放在桌麵上的玉笛,輕輕地吹奏了起來。
殷德看他一眼,都知道殷野吹玉笛的時候是不容許任何人打擾的,一旦他開了音,不結束,旁人就隻能等著。
殷德默歎一聲,知道殷野這是拒絕他的意思,殷德也不勉強了,讓人領著他去休息,也不回府,就賴在殷野的府中不走了。
殷玄在禦書房議完事情後就已經極晚了,而在他去禦書房議事的時候,聶青婉借晚上吃的太飽,得消一消食為由,去了煙霞殿。
今日陳德娣在金鑾殿自請廢後一事兒整個大殷帝國的人都知道了,拓拔明煙自也知道了,哪怕她臥床養傷,可煙霞殿沒有對外封閉,紅欒和素荷雖形影不離的照顧她,可也沒閉塞外聽,那些消息還是傳進了耳裏。
紅欒和素荷一聽到這個消息,簡直高興的手舞足蹈,立馬跑去告訴了拓拔明煙。
兩個丫環站在床頭嘰嘰喳喳,興奮不已。
紅欒:“娘娘,皇後——哦,不,她已經不是皇後了,陳德娣今早上去金鑾殿上自請廢後,皇上允了,廢後召書也已經頒下了,現如今,陳德娣已經滾回陳府去了。”
素荷眼中也閃著激動的光,興奮道:“陳德娣走了,往後娘娘就少了一個敵人了。”
拓拔明煙蹙眉,輕聲問:“她為何會突然自請廢後?”
到這個,紅欒和素荷激動的眸子一沉,二人紛紛靜了一分鍾,最後還是紅欒沒忍住,出口:“上回聶北不是來咱們煙霞殿搜那個荷包裏藏的可害婉貴妃的香料嗎?聶北搜過煙霞殿,卻還沒來得及搜壽德宮,他就受傷了,所以皇上包攬了這件事情,聽昨皇上派了戚虜領禦林軍們大肆在壽德宮搜了半,後來婉貴妃也去了,聽沒搜到,但不知為何,今早上皇後就穿上鳳袍,親自去了金鑾殿,自請廢後。”
拓拔明煙抬起手,讓紅欒扶她靠起來,紅欒連忙彎腰伸手,架住她兩邊肋骨,把她扶起來,又拿了靠枕擺在她的背後。
等拓拔明煙靠穩,她平心靜氣地問:“皇後以什麼理由自請廢後的?”
紅欒:“進宮三年,沒有為皇室誕下子嗣。”
拓拔明煙冷笑了一聲,心想,殷玄誰也不碰,不三年了,就是三十年,陳德娣也別想懷上,她倒是會找理由,而且這理由聽上去也叫人無法反駁。
拓拔明煙:“陳德娣自請廢後,朝臣們就沒有攔嗎?”
紅欒:“好像沒有。”
拓拔明煙問:“陳府人也什麼都沒有?”
紅欒想了想,道:“好像沒傳出金鑾殿上麵有爭執,似乎廢後很順利,陳德娣自請了廢後,皇上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準了。”
朝堂裏具體是什麼情形,外界人一概不知,隻知道陳皇後是廢了。
拓拔明煙安靜地靠在那裏,臉上看不出喜怒,原本陳德娣被廢了,她是該高興的,她不是一直在期望著有朝一日她從鳳座上跌下來嗎?她苦心做的那麼多事,也都是為了這一,可真正等到這一了,她卻又無法真正的高興起來,陳德娣走了,那這後位就毫無懸疑,落在了華北嬌頭上,鋪了料子,卻為別人作了嫁衣,這叫什麼呢?
原本拓拔明煙覺得走了一個陳德娣,再來一個華北嬌,她也無懼,可從皇上了要封煙霞殿的主殿後,她就不那樣想了。
皇上對華北嬌,不是一時癡迷,那是真的用心在愛。
就算她對皇上有恩,就算皇上對她有愧,可這點兒恩情和這點兒愧疚放在了真愛麵前,那完全是不堪一擊的。
拓拔明煙扭頭問:“皇上下了廢後召書,那麼,下了新皇後封後召書了嗎?”
紅欒:“沒有。”
確實還沒有,今日晚飯後殷玄宣欽監的人定的日期,也是在晚間於禦書房向大臣們下達了各個封後事宜,等明上朝才會宣布這一喜訊,故而,召書尚沒有傳到大殷帝國的萬裏疆土,但雖召書沒下,可所有人也知道,這後位,非婉貴妃莫屬。
拓拔明煙‘唔’了一聲,沒再多問,這一次受傷她已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亦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知道不是自己的,搶也搶不來,可就算知道,就算明白,就算清楚,當知道殷玄要為華北嬌封後,拓拔明煙還是心梗難受。
除非不愛,不然,她如何能不疼呢?
可是,她要如何不愛呢?
皇上能移情別戀,可她移不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殷玄更優秀的男人了。
拓拔明煙看著平靜,實則內心很不平靜,但紅欒和素荷沒看出來,紅欒在了陳德娣自請廢後一事兒後,素荷也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陳溫斬被調出煙霞殿,任命到刑部一事,又了王雲瑤也跟著被派到刑部。
陳溫斬被調派到刑部,這個可以理解,畢竟前晚上的刺殺事件如今鬧鬧的沸沸揚揚,所有人也都知道最後是陳溫斬斬了那個殺手,讓他去刑部幫忙調查,也是情理之中。
而拓拔明煙也知道,陳溫斬之所以被殷玄貶到煙霞殿來,是因為殷玄要借她的手來給陳溫斬找不痛快,隻是她能力有限,沒能讓皇上滿意,皇上沒怨她沒惱她,可她實在有愧。
而如今陳德娣自請廢後了,皇上也允了,相信過不久,朝堂上的陳家就會如之前的聶家一樣,悉數退出,一個不留。
那麼,皇上眼中少了一根強刺,他也就不大很在意陳溫斬了,把陳溫斬調離煙霞殿,實屬正常。
隻是,為何王雲瑤也被派去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