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葉蓮大驚,氣得咬牙切齒。她本以為胡家大火已經了結,哪裏想到黑衣人會去徹查胡家人的身分,還翻出葉蘭和兩個孩子的事。
若是被左元昊知道,她這王妃肯定是做不成了,若是被偏疼姊姊的爹爹知道,她怕是連娘家也回不去了,到時候豈不是一無所有?
越想她越心驚,最後不得不屈服了,軟聲道:“首領一向大人大量,絕不會同女子如此計較。這次消息重大,還請首領多賞賜幾粒解藥,隻要我還是王妃,以後自然還有消息源源不斷送上。”
“哼!”黑衣人冷哼一聲,抬手從懷裏掏出一隻瓷瓶拋了過去,“這是兩粒解藥,還不把消息拿出來!”
葉蓮死死捏住瓷瓶,極力壓抑著惱怒,從拔步床的暗格裏取出兩張紙來。
其中一張上寫了七、八個人名,另一張上則是地名和數字。
黑衣人隻掃了一眼就麵色大變,實在不是他沉不住氣,而是這消息太過駭人聽聞,名單上一大半都是他們國家負責此次南征的重要人物,若是沒拿到這個消息,不得這次南征會大敗,而且以後被滅國也不定。
他越想越驚恐,也顧不得再敷衍葉蓮,扭身就消失在暗夜裏。
王府前院書房裏,依舊燈火輝煌,隻穿了一件青色長衫的左元昊正伏在桌案上忙碌,燈光映著他的影子投在窗欞上,惹得守在門口的洪公公心裏疼得直抽。
王爺自從一夜白頭之後,就開始沒日沒夜的忙碌,飯食偶爾才會進一點兒,這人眼見瘦得不成樣子,他怎麼勸慰也沒有用處,恨不得跑去黃泉抓了閻王爺的脖子,把葉大姐和兩個主子搶回來才好。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王爺這輩子怕是難見歡顏了。
他正胡思亂想著,陳生敲門求見。
左元昊晃晃酸疼的脖子,端起手邊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問道:“事情成了?”
“回王爺,事情成了。”陳生趕緊應道,轉而又遲疑著添了一句,“屬下聽到房裏有摔瓷器的聲音,想必……唔,沒有達成心願。”
左元昊冷笑一聲,擺手道:“知道了,這條大魚讓人盯著,以後還有用處,下去吧。”
待得屋子重新清靜下來,他才扭頭望向多寶橋上的那六個瓷壇,目光溫柔又悲傷。
“蘭兒,明日我就出征了,待得殺盡仇敵,我就去找你和咱們的孩兒團聚。這次,你就是揮鞭子打我,我也不會再留下你們獨自離開。”
映著瓷壇的燭火突然劈啪作響,好似在應和他一般……
風蕭蕭,戰鼓擂,衛國壯士起程征戰。
這一日色剛剛放亮,藏鯤城裏各條街道卻是人頭攢動,但凡能夠動得了的,不管老少都穿上最華美的衣衫聚往北望門,原因無他,北疆沙羅人和西疆蠻騎連手攻打靖海,這個消息已經是家喻戶曉。今日,為了保家衛國,忠勇親王將要帶領三萬精兵趕去北地,會合數十萬邊軍,痛打來犯之敵。
皇上親自在城樓上為壯士們擂鼓壯威風,太子親自給將士們倒酒餞行,所有百姓無不是熱血沸騰,高聲呐喊,“靖海威武!靖海威武!”
城門不遠處停了很多馬車,都是出征將士的家眷來送行。
葉蓮坐在刻有忠勇王府標記的寬大馬車裏,一邊挑起窗簾望著端坐馬上橫眉冷目、英姿勃發的夫君,一邊有些忐忑的低聲問詢一旁的陳氏,“娘,你,王爺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若不然他怎麼一直不回後院呢?”
陳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女兒一眼,惱道:“你從前從那個賤蹄子手裏搶人的時候還挺精乖,結果一嫁進王府就成了蠢蛋,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你稍微用些心思和手段,也不怕他不乖乖回後院吧?”
葉蓮聽得委屈,她恨不得都要脫光了跳到王爺懷裏了,可惜每次都被打斷好事,最近又因為心虛,她也不敢跑去前院獻媚,結果拖來拖去就拖到出征的日子了。
陳氏見女兒苦了臉,又有些舍不得,勸慰道:“罷了,左右這場戰事還不知道打到什麼時候,咱們慢慢想辦法吧,總要把你的性命保住,拾掇了那個沙羅人,否則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