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施援手仗義疏財 收福報脫胎換骨 三(2 / 2)

範常青雖然年紀輕輕,但畢竟生長於京城官宦人家,見多識廣,遇見這種突發情況倒也並不慌張。

那坐著的灰袍男子抬起臉來,目光炯炯盯著範常青,道:“那是你的家丁?我還以為是誰家的瘋狗在那裏亂吠,打擾到我喝酒,便忍不住出手教訓了他一下。”

範常青見對方隔著老遠便能將酒壺如此精準地擲到自己家丁的臉上,並且力度不凡,顯然是有武功在身,因此一上來便比較客氣。

哪知道這個人卻毫不領情,反而滿口狂言,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以範常青出生貴胄的身份,哪遇到過對自己如此無禮之人。他不禁氣往上撞,揉身向前,伸手向灰袍男子的胸前狠狠抓去。

見到對方出手,灰袍男子站了起來,側身讓開範常青這一抓,順勢抬起一腿,向對方腰間踢去。

這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瀟灑伶俐,引得大廳中眾客商喝彩聲不斷。

兩人交上手之後,範常青禁不住眉頭緊皺,暗生悔意。

別看灰袍男子身材消瘦,但是每一拳每一腿都使得虎虎生風,顯然內力不俗,更加上動作異常敏捷,沒過了幾招,範常青心中便已知自己絕非其對手。

那灰袍男子更是詫異,原以為身份顯貴的公子哥必定是花拳繡腿,不堪一擊,哪知道範常青拳法嚴謹,儼然是名家之徒,隻是年紀輕輕,功力不深罷了。

二十幾個回合之後,範常青已是左支右絀,頭上的汗水像黃豆粒一樣不斷滲出。

突然間,灰袍男子一拳向他胸前襲來,這一拳勢大力沉,範常青隻得雙掌聚攏,使出全力抵擋。

誰知對方這招是虛晃一槍,還沒等到範常青雙掌就位,灰袍男子早已變拳為掌斜刺裏向他肩頭削去。

範常青忙得不亦樂乎,剛剛想要再變招應對,雙臂才伸出一半時,卻怎料灰袍男子這招仍是虛招,他已經變掌為抓,狠狠地襲向了範常青的脖頸。

眼見著灰袍男子虛實難料的連續變招再也無法躲避抵擋,範常青隻得束手認命。

就在這關鍵時刻,外麵突然閃進了一個黑影,快得大廳中眾人都還未看清,就已經到了正在打鬥的二人身旁,伸手隔開了灰袍男子這致命一抓。

這時眾人才瞧得清楚,那黑影原來是一個體態微胖的黑衣中年男子,雖然這後來出現之人看似體態不如灰袍男子矯健輕盈,但他剛才露出的這一手令人眼花繚亂的輕功卻足以驚世駭俗。

隻見死裏逃生的範常青已經一臉僥幸地退到了一旁,畢恭畢敬地衝著黑衣男子叫了聲師傅。

那黑衣男子衝他擺了擺手,然後轉頭對著灰袍男子道:“此處人多,隻怕傷及無辜,你我二人還是出去尋一僻靜之處再作了斷不遲。”

他話剛完,兩人便一前一後迅速走出客棧。

範常青也顧不上住店一事了,領著眾家丁也急忙跟了上去,幾個人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外麵茫茫的雨幕之中。

剛才還熱鬧的客棧大廳,此時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恢複正常,大家一邊繼續喝酒賭博,一邊談論著剛才發生的奇事。

“我看這些當官的比匈奴惡兵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此囂張跋扈欺壓良民,在他們眼裏哪還有王法。”趙全友壓低了嗓音對著老張道,雖然充滿了憤恨卻似乎也擔心範常青那幫惡徒再次折返回來,聽到自己所的話。

“趙公,咱們也不能以偏概全,當官的就全都如此不堪,像今範常青這樣的畢竟也隻是少數。當今子雖然年輕,然而靠著大司馬霍光掌權執政,相比起前朝來,可以是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當然再清平的世界也免不了有為非作歹、徇私枉法之徒,咱們老百姓遇到了也隻有自認倒黴罷了。”老張也從剛才的變故中清醒過來,依然自斟自飲,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範常青是大司馬霍光的外孫,看他今這個架勢,想必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我看整個霍氏家族也不是什麼善類。”趙全友不置可否地道。

老張見對方固執己見,話不投機,便轉換話題道:“咱們還要感謝剛才那位灰袍男子,要不是他,估計現在我們這些人中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已經被攆出客棧,去忍受那大雨淋身之苦了。”

“是啊,這人可真是個俠客。看來清平盛世也需要有武藝在身,既可防身自衛,也能匡扶正義。”趙全友望著門外忽然又變得稀稀落落的雨,若有所思地回應著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