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既然開口,就是心裏有準備了。
“茉莉,女學已經開始招人了,她是要去念的。女學旁邊就是絲織坊,趁傅姑娘在,我同她求個情,謀個活計。看著茉莉的同時,掙點錢。家裏頭,你和婆婆辛苦一年半載的。”
李父不自覺地停了煙。
李母知他心動,忙道:“你要不反對,咱們就同娘去。”
她嫁進李家十七年,除去四個月子的時候,所有雜活都是她在做。不客氣的,婆婆基本已經喪失了做家事的能力。她一直有些不滿,隻是她一直記得那句話,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便硬生生地忍著。
閨女那絲織坊的時候,她就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女人不看孩子不做家事,還能掙錢糊口,這樣的好事,一定不是男人給女人想出來的。
傅姑娘真有本事,怪不得能做山長!
心中存了這樣的敬佩,對傅振羽和倉子堅的入住一事,李母果斷推波助瀾,李父才那樣痛快地下了決定。
還有一件,在李母看來,傅振羽年紀雖一點,卻比年長的倉子堅更像大人。
“我這裏還有幾兩銀子,你們先拿去使,去絲織坊做事的話,就不要提了。”
李老太太的一句話,喚醒了李母的胡思亂想。
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婆婆不願意接手家事。還好,自己早有準備。
李母忙道:“事情還沒到動娘老本的份上——便是娘要為孫子出力,他的路費吃喝,都還沒個著落呢。娘私下給宗延二兩銀子,比湊這三十兩還好呢。”
這當然是好,那不就要自己洗衣做飯喂豬下田了嗎?我都五十歲的人了,哪還能幹這麼累的活兒?李老太太不願意,便道:“我手裏的棺材本是十兩,給你們八兩湊錢,二兩給宗延就是。”
這就解決了十兩銀子,李父自然願意。
李母看在眼裏,沒分辨,笑道:“我尋思著,去絲織坊做工,一年要是隻落個三五兩的,不去也罷;可要是能落十兩二十兩呢?我的意思,和娘一聲,等傅山長回來,同她商議後,再來定到底怎樣,可好?”
“十兩二十兩!你可真敢想!行,那就問問再。”李老太太用癡人夢的眼神,看著兒媳婦。
李母笑而不語。
待傅振羽一行拉了半車柴火時,李母忙讓李父卸柴,招呼幾人:“快進炕屋,才做好的飯菜,那屋裏暖和。”
眾人吃飽喝足後,李母拉了傅振羽去西屋事——才到西屋,想了想,她又改口:“還是去東屋,當著婆婆的麵和你商量吧。”
不知就裏的傅振羽,一臉好奇地問:“是什麼事啊?竟這樣隆重!”
李母賣關子:“馬上就知道了。”
待見了老太太,李母了自己的意思後,傅振羽陷入沉思。
在絲織坊求事,也就是,李家決定竭盡全力讓李宗延放手一搏。可這樣的事,幹嘛非要在老太太麵前呢?
傅振羽腦袋飛快地動了起來。
仔細衡量過後,傅振羽斟酌著言辭,道:“絲織坊目前隻有十幾人,去年隻開了半年。半年裏,少的拿五兩工錢,最多的那個人,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十二兩。其中,十兩是工錢,二兩是因為她活兒做得好,知府夫人特意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