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族後驟然變化的氣勢驚嚇住了老態龍鍾的治愈師,他身形畏縮地一抖,忙低下頭,大喊“不敢”,又道:“臣怎會欺騙殿下!殿下大不可為表象所迷惑!”
族後眯著眼,如有實質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的頭顱橫貫過去,她驀地拂袖,森冷道:“什麼是表象,看來你清楚的很啊。”
“殿下——”治愈師慌亂地抬眼,“殿下莫不成要臣以死明鑒才能表臣之忠麼!”
“不必了。”族後一臉漠然,冷然勾唇,“什麼忠心,全是狗屁。”
撂下這句話,她忽然拂袖離開,想讓手下把予翊和天翎通通叫來,卻門外站滿了人,各個沉默而急切地看過來。
族後心一沉再沉,沒想到峰回路轉,原來還要豺狼虎豹。
隻見領頭的中年男人披著忠心耿耿的麵皮,急切又不失恭敬地問她:“殿下,陛下當真醒過來了?現在如何了?可否讓臣……”
“不可以。”族後冷道,“藍雲旗,誰準你把大臣們都帶來的?消息尚未明確便做出這等舉動,我看你這辦事也不怎樣。”
藍家主方知後悔:“是臣出了錯,臣領罪,但陛下昏迷不醒已有一段日子,朝堂無主,臣也是關心則亂,把人召來後便後悔了。可如今來了的,我又怎能將人趕走?”說罷他為難地看向身後,隨即群臣紛紛應和。
族後眉眼寒涼:“陛下既然醒過來了,距離康複指日可待,你們的關心陛下心領了,還請回吧。”
誰知她話音剛落,身後還在蹣跚的治愈師忽然出現,口口聲聲道:“殿下!你怎能這般欺騙臣子?”
族後臉色如烏雲密布:“你無事生非,又想做什麼?!”
“殿下!”治愈師將憤恨做得恰到好處,“陛下分明是受人陷害,你怎能將陛下生死於罔顧,將禍害遺留其間?臣雖老邁,心卻不老,分明就是有人有心陷害!殿下還請莫要把人藏著不讓臣等知道,豈不令人寒心!”
族後怒目而視,正想開口,卻見藍家主忽然見縫插針道:“到底怎麼回事?還請大人說清楚,好讓我等理解。”
族後怒指藍雲旗,道:“你——”臉色已然鐵青,眾大臣見此紛紛低頭,心裏卻疑惑萬分。
到底怎麼回事?
治愈師見此,自然不會隱瞞,兩眼一抬和對麵溫潤的男人對視一眼,隨即麵不改色,捋一把花白的胡須,然後義憤填膺地將情況說了一遍,並無添油加醋,也不武斷自述,合適的語氣和態度令人下意識地信服。
藍家主聽罷臉色一沉,一向溫和帶笑的臉龐此時皺著眉,看向族後道:“殿下,此事可屬實?”
族後冷笑道:“要說不屬實你們信我還是信他。”不帶疑問的語氣,仿佛料定了對方的選擇。
大臣們紛紛譴責的目光驀地一滯,隻有藍家主一派從容,絲毫不受她影響,隻拱手道:“如若殿下並無隱瞞的意思,臣等自然是相信的,既然如此,還請殿下能讓臣等去探一究竟,再尋個可信的治愈師來看看。”
大臣們紛紛點頭:“不錯。”“藍大人說的可行。”
族後冷道:“陛下的寢宮可是你等該進的地方。”
藍家主無奈:“既然如此,臣便不好說什麼了。這位大人。”他看向治愈師,眉眼溫潤得好似浸潤在暖光中的男人,“你可保證所言不虛?”
“自然!”
“那好。”藍家主點頭,臉色忽然一改,擺手讓人請來更多的治愈師,然後向鐵青著臉的族後殿下道,“殿下還請不要讓臣等難做,陛下的安危為重,羽族的命運為重。”說出這句話時,語氣深沉得如同不見底的深淵。
族後盯著他看了半晌,意味不明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她冷冷道,“大殿下給你這權利了?”
藍家主眯了眯眼:“自然是的,殿下。”
很好,族後點頭,側身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