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少年(1 / 2)

地戚州城的西北角有家“不問客棧”,前廳是飯館,後院是客房。掌櫃在前廳的飯館內堂搭了個戲台,每都會請那當紅戲班的演上幾折,又有那有名書的來上幾段,兩餐之餘又可賣點茶水、點心。往來的旅客和城中閑散的老少爺們都喜歡到這店裏來廝混時光。

梁敬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撫著大肚子,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中央,路人紛紛避讓,生怕稍有不慎就觸怒這弟憑兄貴的梁二爺。梁敬身後跟著一對雙胞胎奴仆,兄弟倆約摸十三四歲年紀,身量和打扮都毫無二致。隻是其中一人稚氣未脫,看起來真爛漫,另一人卻有不符年紀的老成。

梁敬在不問客棧門口停了下來,聽到裏麵傳出唱戲的聲音,還夾雜著一些喝彩聲,便動了心思:我那兄長近來無故對我嚴加管束,不準我去青樓,也不準我去賭坊,整得我這些日子過得好沒滋味。這館兒熱鬧,今就索性在這打發點時間。打定好心思,看著客棧的門聯便搖頭晃腦地念道:“雁飛南北何處為歸途;魚遊東西哪裏是來路。這門聯倒是有趣,魚遊東西,不正是的你們兩兄弟嗎?”

“父親大人是我和哥哥像魚一樣遊來遊去,真是有趣。”遊去笑容純真。

遊來做出恭敬的姿態,話語中聽不出半點情緒:“確實有趣。”

梁敬得意滿懷,昂首踏入了這不問客棧。

入門左手側是客座和戲台,此時已坐了不少人,圍在戲台前正看得熱鬧。右手側是櫃台,掌櫃正敲打著算盤清點賬目,偶爾抬頭打望下戲台,跟著哼上兩句。此時見有客進來,便招呼二來接待,待看清了來者麵目,趕緊放下了手中活計,擠出櫃台,躬身相迎:“不知梁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啊!”

梁敬興致正高,也不怪罪,哈哈笑道:“我今也是興之所至,見你這店熱鬧,隨便進來看看。”

“梁爺您屈尊進我這店來,那是蓬蓽生輝啊!不知梁爺這會兒是用餐還是喝茶?”

梁敬被這馬屁拍得是渾身舒坦,話時就更是得意:“把你這最好的茶沏上一壺,上好的點心來上幾份,我今難得有興致,就在這聽兩首曲子,與民同樂一番。”

掌櫃不禁腹議:“你一個仗著兄長權勢作威作福的膿包,也好意思什麼與民同樂?”臉上卻笑得更加真誠:“二爺您如此體恤民情,不僅是為梁大人分憂,也是我地戚州百姓之福啊!”話語間似乎彼此關係又親近了幾分。

梁敬哈哈大笑幾聲,隨著掌櫃的引導入了雅座。看戲的人這時也紛紛注意到了這個體型龐大的“貴客”,誰沒聽過梁二爺的“威名”?此時都悔恨出門沒看黃曆,怎麼看個戲都能撞上這個瘟神,此時既不敢走,也沒了看戲的心思,隻好幹坐著喝茶。

戲班的班主親自出來招呼這位惹不起的客人,捧出戲折子來請他點戲:“不知梁爺是愛看古戲,還是喜聽新曲?我們這班子雖,但會的曲目卻不少。隻要是梁爺想聽想看的,我們保準讓您滿意。”

哪知梁敬對此卻一竅不通,他平日裏的心思都在各種不可描述的事情之上,今日不過是心血來潮圖個樂,哪懂這些門道:“管他什麼古戲新曲,你隻管將那熱鬧的、好看的演出來讓爺看高興了就行。”班主是好氣又好笑:“你這壓根都不懂戲,又何苦來折騰人?”麵上卻不敢什麼,安排下《真假殺星》《大鬧桃花山》兩出武戲便退回了後台。

梁敬初時看著打打鬧鬧的還覺得有趣,可坐久了實在是看不懂在演什麼,也漸漸沒了精神:“怎麼也沒見個長得標誌的,本想找一個來寵幸一番,害我這錢也花不出去。”卻不曾想是自己起初要求聽熱鬧的,在這滿台的武生中去哪找那麵容姣好、身段婀娜的?

此時一出戲剛完,另一出戲還未登場,梁敬正當無聊得緊打著哈欠。周圍的看客也不敢吱聲,嘈雜的大堂一下變得安靜起來。此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掌櫃的,我出門去抓藥。我弟弟還在房間裏休息。這裏是二十文錢,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他中午的夥食。”

梁敬聽聞此聲,如聽仙樂,登時來了精神,回過頭看時,隻見一個少年郎正從懷中掏一疊銅錢放到櫃台。那少年十二三歲年紀,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雖穿著粗布衣裳,卻自有一股風采。

“好標誌的少年,比我家的遊來遊去可水靈多了!”梁敬看得兩眼放光,急不可耐地向身邊人打探:“那邊的少年郎是誰?看著不像咱們城裏的人。”旁邊曉事的趕緊答話:“梁爺好眼力,那少年是大半個月前住進這家店來的,帶著一個得了怪病的兄弟四處求醫,聽……”

梁敬見那少年已往門外走去,不待那人把話完,就趕緊起身追去。遊來遊去見狀也緊隨他身後朝外走去。

“誒,這梁敬搞什麼鬼,我話還沒完就跑了。”答話那人見梁敬走出了大門才嘀咕起來。

“得了吧,這死肥豬走了才好,他在這裏害我們看戲都沒勁頭。”

“梁敬這麼急著追出去,莫不是看上了剛才那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