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風涼夜和風瑾啟程回國。
淩源墨依舊沉睡著,白初揚徹夜不眠的守在她身邊,麵孔上的神情堅硬如鐵。
辰華國。
燃著龍涎香的宮殿裏,急促的咳嗽聲響起,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挑開了簾幕,那玄色錦衣的男子慢慢走了進去。
過了很久之後,那蒼老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回來了啊。”
“是。”風涼夜低聲說。
“有什麼事嗎?”老皇帝說話說的很慢,很吃力的樣子。
“兒臣有意和白落國和親,迎娶白落國的昭和公主,同樣的,白皇也願意迎娶瑾兒為後,修百年之好。”風涼夜輕描淡寫的說。
“你已經有主事的權利了,這些事不用問朕,”老皇帝淡淡的說,“隻是瑾兒她願意嗎?”
“白皇解出了瑾兒的相思棋局。”風涼夜說。
老皇帝聞言,渾濁的老眼裏閃現過一抹精光:“當真?”
“是。”
老皇帝沉默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於是風涼夜就成功的拿到了聖旨。
三日後,白初揚就收到了從辰華國寄來的文書,他將其中一份蓋了章寄了回去。
藍淩站在他背後,沉默的看著這一切,血衣還不知道這些事,依舊在墨宮守著淩源墨。
樓璃兒遠在辰華國,自然也不知道,風涼夜怕樓璃兒來阻止,因為行事一直都特別小心,注意著不走漏消息。
這幾日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皇太後駕崩了。
突如其來的死訊讓整個皇宮都陷入了沉默,特別是白初揚,他當時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還好淩源墨沉睡著。
淩源墨即將和親辰華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朝堂,大臣們對此都大吃一驚,他們一直認為白初揚和淩源墨是不倫的關係,但對於和親這件事,更多的是高興。
有大臣提議將婚期延遲,被白初揚否決了。
無論如何,淩源墨的身體等不了。
淩氏夫妻本來就不是白初揚真正的親生父母,占據太皇太後的位置多年,就算駕崩了,大臣們也不以為然,隻有白初揚堅持要用最好的品級掩埋,低調而迅速。
禮部說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籌備婚期和葬禮的所有物品,藍淩說,我不管你怎麼做,反正要給我做到最好,一個淩厲的眼神過去就不得不讓禮部的人閉嘴了。
辰華國也收到白初揚的文書後,第二日風涼夜就派人把萬靈丹送來了。
白初揚喂淩源墨服下,一個時辰後,她就醒了。
淩源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看見一個站在窗前的,沉默的背影,夕陽慢慢落了下去,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下來,黯淡的光襯的他背影格外消沉寂寞,莫名的讓人心疼。
“白……初揚?”沙啞的聲音響起,那人轉過身來,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淩源墨本想問你怎麼在這裏,腦海中卻忽然閃現過一個畫麵。
他低頭看她,她的手上卻沾滿了他的血。
大雪飛揚,他的目光如此的哀傷。
“怎麼了?”白初揚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卻被她抓住了手。
淩源墨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的小腹,白初揚心裏一跳,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到底怎麼了?”
淩源墨抬頭看了他紅潤的臉色一眼,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樣子,聲音很遲疑:“你……是不是受了傷?”
“受什麼傷?”白初揚按下她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鬆了一口氣,“不燙了。”
“燙?我發燒了嗎?”淩源墨一臉的狐疑。
“嗯,睡了三天了。”白初揚垂下眼,淡淡的笑了笑。
“三天……”淩源墨喃喃道,難道之前,都是自己做的夢?
白初揚摸了摸她的頭啊:“我去給你看一下藥。”
淩源墨點了點頭,白初揚便走了出去,一離開房間,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蒼白。
靠著牆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走向藥房。
晚上吃飯的時候,淩源墨並沒有看到她渴望的肉,端上來的隻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淩源墨低頭看著那有些黑的粥,一臉的嫌棄:“這是什麼?”
藍淩的臉色有些尷尬,血衣也保持沉默,隻有白初揚依舊麵無表情。
“這是我煮的粥。”白初揚淡淡的說。
淩源墨瞬間沉默了下去,然後老實的拿起調羹,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藍淩默默的轉過頭去,和血衣一起退了出去。
自始至終,血衣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臉色極為的蒼白。
白初揚在淩源墨麵前坐下,看著她喝粥,直到她臉上都起了紅暈。
“墨墨。”過了不知多久白初揚才開口喚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