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淩源墨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要十八歲了吧?”
淩源墨抬頭看了白初揚:“是啊。”
“我把你許配給了風涼夜,”白初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文書已經下了,七日後,他就會來迎娶你。”
淩源墨握著調羹的手都頓住了,她呆呆的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很久才眨了眨眼:“你說什麼?”
白初揚冷淡的說:“我已經把你許配給風涼夜,他會給你皇後之位,讓你一生衣食無憂。”
淩源墨沉默了兩秒鍾,然後揚手掀翻了麵前的那碗粥,瓷碗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你什麼意思!”
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因此聲音裏還帶著點顫音。
白初揚沉默的看著她,這副倔強的模樣啊,和當年落崖時一模一樣。
淩源墨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心痛的感覺一點點的湧上來,似曾相識,似乎很久以前,他也用這樣冰冷的語調對她說過話。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已經拋棄了自己所有的尊嚴,就算被萬人唾罵也要守在他身邊,她幾乎是付出了所有啊,為什麼他還能如此狠心?明明知道她那麼愛他!
“墨墨,我是你哥哥。”白初揚沉默很久後,終於說出了一個讓她絕望的事實。
淩源墨的大腦仿佛雷聲轟隆作響,她後退幾步,赤裸的腳踩在碎片上,頓時鮮血淋漓。
這一幕落到白初揚眼裏,他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但卻假裝沒有看到。
“說到底還是因為別人,你就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麼!”她的淚水大顆大顆的砸在地上,從她精致的小臉上滑過,眼裏的神情卻是那麼絕望。
“七日後風太子會來迎娶你,血衣會準備好一切。”白初揚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白初揚,你若要逼我嫁,不如讓我死!”淩源墨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洶湧的恨意一波波的湧上來,她雙眼通紅,眼中有紫色若隱若現。
“墨墨,”白初揚停下腳步,背對著她,背影顯得冰冷而無情,“有的時候,總會發生一些很無奈的事,而你,不得反抗。”
他大步走了出去,淩源墨呆呆的站著,雙腳鮮血淋漓。
血衣看見白初揚出來了,心裏咯噔一聲,急忙進去了。
“公主!”血衣的臉色猛然蒼白下來急忙飛奔過去把淩源墨抱了起來,將她抱到床邊坐著,淩源墨低著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腳,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血衣推門出去拿金瘡藥,剛好撞見了藍淩,藍淩的手裏端著一盒藥,壓低聲音說:“是他讓我送來的。”
血衣低低的歎了口氣,接過了藥轉身進去了。
血衣在淩源墨身邊跪坐了下來,將她的一隻小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小心翼翼的用工具把碎片夾出來,然後消毒上藥。
淩源墨始終沒有說話,血衣也不曾開口。
等血衣為她處理好傷口後,血衣才放下了手裏的工具,聲音很低:“七日後,不僅是公主,就連皇上也要迎娶風瑾公主入宮為後。”
淩源墨呆滯的眼神突然變得有神了起來:“什麼?”
“公主嫁去辰華國成為太子妃,日後必然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同樣的條件交換,皇上必須迎娶風瑾公主為後,兩國才能永結姻親之好。”血衣歎了口氣,這些朝堂上的東西她不明白,但是淩源墨,作為浮泊涼的時候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回歸她自己之後,還要為白落國不停的付出。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屬下不清楚,”血衣說著,抬起頭看了一眼淩源墨的臉色,說,“但是如果公主不想嫁,屬下拚死也會帶公主離開。”
“文書已經下了對嗎?”淩源墨低聲說。
“是。”血衣低下頭。
“如果我逃跑的話,兩國會掀起大戰吧,”淩源墨的聲音很輕,裏麵的悲涼意味讓血衣忍不住抬起頭來,“我能走嗎?”
血衣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浮泊涼回來了。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淩源墨說。
血衣點頭,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後,退了出去。
淩源墨熄了燈躺在床上,目光呆呆的看著飄揚的簾幕,意識的深處,一個黑衣少女同樣抬起頭來,清秀的小臉上,有一雙充滿冰冷恨意的眼眸。
自此之後,白初揚再不肯見她。
無論她以什麼樣的理由,以什麼樣的方式,他都不肯再來看她一眼。
她馬上就要離開了啊,他怎麼能那麼狠心呢?
出乎意料的,淩源墨十分平靜的接受和親的事,老實的待在墨宮,整天除了睡就是吃。
至於血衣,除了送膳食的時候能夠看見淩源墨一眼,其餘時間,她都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