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了有宮女匆匆的腳步聲,又低頭看了一眼遲遲,“殿下保重自己,奴才告退了。”
他雖是個太監,可也到底是東廠的人,又不是伺候遲遲身邊的太監,在這樣的夜裏和公主單獨待著,隻怕也要惹人非議。
回來的人正是阿如,她一看遲遲還安然的待著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看遲遲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又嚇得半死,走到了遲遲身邊,“殿下,阿韋呢?”
遲遲看了她一眼,阿韋剛好就回來了,“殿下,奴婢,奴婢沒找著您的玉佩。”
阿如一看見她就忍不住罵出了聲,“你這賤坯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就敢讓殿下孤身一人在這水榭處,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你是有幾條賤命可以去賠?”
阿韋頓時就眼紅了,她抿著唇不出話來,遲遲吹了一會兒的冷風,稍微清醒了一點,“是我要阿韋去給我找玉佩的,怪不得她。”
阿如還要,“殿下,奴婢知道您素來最是和善仁慈的,可是這樣的賤婢您可真的不能縱容,如今這樣就會扔下您走,下一日隻怕是真的有什麼事兒也是頭一次逃兵。”
遲遲聽了好笑,她這話義憤填膺,倒像是自己是會替遲遲賣命的一般。
但遲遲也不會就這種話多,隻是含糊應了,“我頭疼,快速速回宮吧。”
阿如把披風給遲遲罩上,又惡狠狠的瞪了阿韋一眼,陳嬤嬤了,如今可是最緊要的關頭,容不得五公主殿下出一點差錯的,不然的話隻怕皇後娘娘都是要怪罪下來的。
遲遲被兩人扶回了錦陽宮,又淨手淨臉的倒了下去。
這一夜她總覺得是自己遭遇了太多,以為就會昏沉的倒下去直接睡著無夢。
卻沒想到,竟然又叫她開始做夢了,這次是密林深處,感覺皇宮裏頭好像是很少這樣幽深的竹林的,但卻叫遲遲覺得熟悉,似乎是來過許多次一樣。
她隱約聽到了有姑娘的哭聲,這姑娘的聲音也是非常的耳熟,“可,可我就是傾慕於你,卻也不知道為何父皇母後就是不肯,不肯叫我嫁給你……”
有男人的聲音響起來,“這樣的事兒,總歸都是要皇帝皇後做主,若是本王貿然求娶你,隻怕更是生諸多事端,少不得還會事倍功半。”
“那怎麼辦,那可怎麼辦?就叫那短命鬼錦陽嫁過去嗎?你可不知道,她身子孱弱,一年有半年功夫是要纏綿病榻的,如何配得上你!”
怎麼還提到了自己?遲遲覺得驚奇。
遲遲繞過了那片竹林,就看見麵對的兩人,竟然是——四公主嘉和還有今日才見過的北陰王子劉楚琛。
這兩人竟然是會有什麼關係的嗎?
劉楚琛的手落在嘉和的臉上,“那你當如何,即便我們情投意合,也總歸難以雙全。我心裏的王妃,到底也不過就是你一個……”
遲遲猛地驚醒,外頭色大亮,她劇烈的喘息,然後又擦了額上兩點汗,覺得自己背心全然濕透了,嘉和,嘉和和劉楚琛竟然是有——奸情的?
不對,不會。起碼現在是沒有的。
“是未來要發生的事嗎?”
那如果……嘉和是和劉楚琛之間真的有什麼的話,那她不想去北陰……似乎就有了可能。
遲遲又突然想起,昨夜裏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有人用錦帕擦了她的臉,然後耐心哄她。
該死的酒精,叫人斷片,發生了什麼卻也是絲毫都記不起來了。
遲遲揉了揉自己的頭,還覺得有點暈乎乎的,下決心是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這會兒還覺得眼睛還有點腫脹,就像是狠狠哭過一樣。
這可不行,若是叫陳嬤嬤知道她哭了,又和昨阿如看到的所有一對上,隻怕要對她起疑。
遲遲垂眼,又重新翻身倒下,不多時,她尖叫了一聲,“不要,不要!”
門很快就被撞開,陳嬤嬤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遲遲抱著被子出了滿臉的汗,眼下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陳嬤嬤連忙安撫她,“殿下可是被夢魘著了?”
她連聲,“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都是假的。”
遲遲的眼淚還沒停,一串接一串的落下來,她語氣裏還有還有餘驚未了,“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