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太上忘情錄》(3 / 3)

“有觀主坐鎮,即使元嬰期強者又有何懼?” 淩雲飛冷笑。

“怕就怕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人若是在暗中行破壞之詭事,對我西域江湖確實是一個不小的危害。”

“要不要……”掌櫃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可打草驚蛇,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屬下這便安排人暗中跟蹤此子。”

“不!此子本座要親自會他一會,為了以防萬一,我會將這麵的情況盡快上報觀主。” 淩雲飛成竹在胸。

……

天門總壇。

蒼穹之上,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一道道閃電蔓延而下,伴隨一聲清脆的霹靂,瓢潑大雨宛如天河之水傾注到人間。

雨珠狠狠地砸在紙糊的窗外,隨著劈劈啪啪的雨聲,窗外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世界籠罩在蒙蒙的雨霧中。

就在這疾風暴雨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迎風而立,她正是葛優兒。

大雨越來越瘋狂,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房子上抽打,也無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霎時她就變成了落湯雞。

雨水順著她的下巴流下,濕漉漉的烏發粘在臉頰和胸前,讓她更顯淒楚動人。

她穿著火紅的衣服,色彩斑斕,宛如一幅美麗的水彩畫。

她就是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雨水彙成的水流像小河,順著陡坡傾瀉下來,周圍已成一片汪洋。

大雨猛烈地敲打著屋頂,衝擊著櫥窗,奏出了一曲驚動人心的樂章。

而葛優兒就像一個如癡如醉的戲子任憑風吹雨打,完全忘卻了危險的臨近。

這時,又有一道閃電劈過,那閃電耀得連眼睛也睜不開。

“轟”

震耳欲聾的雷聲中,一座磐石被劈裂成碎片,葛優兒望著巨石粉身碎骨,她竟癡癡地笑了。

“如果能夠粉身碎骨便可化解這悲痛,死有何懼?”

“如果能夠讓烈火焚燒盡我身上所有的汙垢,我寧死!”

而後,她迎向了閃電。

然而,霹靂的氣場太過強大,她被毫無懸念地震飛了出去。

葛優兒跌落在地,大口地吐血。

風雨太急,雷聲徹穀,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更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存活!

接著,她再次起身,直奔向一道熾盛的霹靂。

然而,霹靂纏中一株千年古樹,將巨木劈的支離破碎,破斷的枝幹砸在她的身上,但是她還是沒能如願死去。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老天為什麼這麼對我……”

“讓我苦苦相守的人棄我而去,讓我愛上我的敵人,你送走了一個人,卻又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將他送到我的身邊,而我……已經無顏麵對他,心中隻剩下愧疚,我對他的隻有虧欠,我知道自己不幹淨,甚至不敢正視他一眼……”

“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把我唯一的親人也帶走,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就懲罰我吧,將我也一並帶去,我已厭倦了這人間……”

葛優兒仰天咆哮,黑色而冰冷的雨水無情地灌進她的口鼻,狀已瘋狂!

“為什麼,連我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難道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我已經困倦了,身心俱疲……”

“如果你不能毀掉我,終有一日我會來毀掉你,毀掉這‘天’、毀滅這‘道’!”

葛優兒劍指長空,劍鋒透露森芒,隻是天際雨點越來越密,遮掩了她的視線。

隱約中,她似乎看到一道軟綿綿的布片在天際飄飄蕩蕩地落下,閃亮的雨珠從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灑下來,卻不曾打濕其分毫。

殘破的布片呈現暗黃色,其上書寫有枯澀難懂的法咒,似乎經曆了萬載之悠久,跨越時空來到了這裏。

雨點落地,地上馬上開出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小水花,水花就像一朵透明的鑽石。

水花落地的時候,先是開出一個小水泡,再開出一朵小水花……

刹那間,時間仿佛靜止!

狂風暴雨,水花一並消失無蹤。

黃色的布片迎向了大地,沒有一絲光芒,靜靜地躺在雨水之中。

“這是……”

葛優兒望著眼前的黃色布片,她環伺四周,直到確認周圍空無一人。

她眼中充滿荒誕,就在她要放棄自己的時候,命運卻再次選擇了眷顧她?

葛優兒緩緩打開了卷宗,隻見其上篆刻著數個銘文大字:“《太上忘情錄》。”

雖然字跡略顯破敗,但卻蒼勁有力,似乎並非人力篆刻,每個字歐活靈活現,龍飛鳳舞。

葛優兒緩緩開啟卷宗。

“太上忘情篇!”數個燙金大字再次映入眼簾。

然而當她看到其中記載的內容第一段之時,她甚至未能看完一段完整的句子,便隻覺腦袋轟然炸開,她慘嚎一聲,整個人堆倒在雨水之中,徹底昏死過去。

雨淅淅瀝瀝地飄飛,密密麻麻,像斷了線的珠子,又像一塊巨大的綢緞,在天與地之間交織。

葛優兒就靜靜地躺在天地汪洋之中,失去了意識。

……

《煙花易冷》又名《伽藍雨》,伽藍寺追溯的典故是《洛陽伽藍記》,洛陽伽藍記中的西域國樓蘭繁盛,《洛陽伽藍記》故事裏所描述的是一千八百多年前楊炫之筆下那個盛極繁華後傾塌頹圮的千年古都樓蘭城中,一名皇家將領與其所傾慕之女子間的愛情故事。

該名將領因緣邂逅女子後,倆人一見鍾情並且私定終身。

此時將領卻被朝廷征調至邊境征戰,在連年的兵荒馬亂中,帝都洛陽已淪為廢墟,殘破不堪,最後女子苦守城門等待將領。

而將領則委身於伽藍寺中,待戰事平息將領出伽藍古寺,她卻早已過世。

將領隻有聽伽藍古寺外,雨紛紛落下,回想起羨煞旁人的當年。

歎人事,不過如煙花般,易冷,易分……

但關於伽藍寺的起源還有另一個傳說:

樓蘭古國曾在西域盛極一時,大約一千年前,帝國東征,擴張版圖,兵鋒直指樓蘭古國。

那段時間很長一段曆史中,帝國和樓蘭古國存在長達數十載的對峙的時期。

因帝國勢力擴張,氣勢如虹,以及疆土兼並,戰爭不斷,樓蘭古國其間南朝負多勝少,國力趨下,但這並不是造成樓蘭古國破滅的根本原因。

而是因樓蘭古國的三大當權氏族爭奪一名奇女子,不惜拔刀相向,才致使樓蘭內部崩潰,一夜之間樓蘭古國樹倒獼猴。

樓蘭不複存在,誰都不知道樓蘭古國如何覆滅,至今成謎,或者是由於當年知道辛密的人不願提及,所以成為了塵封的往事。

而在樓蘭古國的廢土之上,更是一夜崛起了三大勢力,據說乃是三大氏族的後裔,也便是今日的伽藍寺、羅刹國和上清道。

三大教會三分西域的局麵一直延續到今日。

此時,伽藍寺外。

一道魁梧的身影漸漸步入了山腳下,他望了一眼漫漫石階,毅然決然地踏了上去。

在碩大的伽藍寺,他感受到一股強者的壓製,對方的修為在元嬰期之上,遠比他以往的任何對手都要可怕,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程,隻為解心中之惑。

“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你,並把你帶回去,我知道,也能明白你內心的呼喚,你是不願一個人呆在這裏的,等我!”南劍天目光出奇地堅定。

兩道倩影飛身而至,舍身攔住了他的去路。

“何人,膽敢擅闖伽藍寺,報上名來!”兩名女修拔劍直指,殺機四起。

“我來此,隻為尋一個人!”南劍天靜靜地說道,他並不想在此沾染血腥。

“你要找的人不在,你可以走了!”二人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還沒有告訴你們她是何人,你怎知不在?”

“說了不在就是不在,伽藍寺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速速退去,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偏偏我最不能受人脅迫!”南劍天步伐不減。

“再向前一步,便讓你血濺當場!”

這一次,南劍天不是前進了一步,而是走了三步。

步步緊逼!

“找死!”

“既然你執意挑釁,怪不得我等了!”

兩名女修臉色陰冷挺劍便向他疾刺而來。

南劍天一聲冷哼,右手微微抬起,打出兩道刺目的光團,昆侖神光分別撞向二人的劍鋒。

兩名女修還沒有近身,便被震飛了寶劍,虎口**爆裂,血流如注,臉色蒼白地被壓製在石壁上,動彈不得。

“你……”

兩名女修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眼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修為如此高深,輕描淡寫地便化解了二人的攻勢,要知道她們修為臻至金丹境,放眼西域在青年一代中也是佼佼者,竟被如此擊敗,那對方的修為豈非不是在金丹後期以上?

“不得放肆!”一聲嬌叱響起,似在喝止兩名女修的無禮,又似對南劍天的警告。

而南劍天的壓製也被打破,兩名女修感到身上的‘枷鎖’仿佛被瞬間打開,不由得心中一鬆。

一名身著水藍色宮袍的仙子踏空而來,神色秀麗,舉止文雅,有一種超凡脫俗的韻味,雖然年事漸高,但風韻猶存,精致的輪廓可再現她年輕的絕美姿容。

在她的身後還跟隨著一名中年男子,赫然正是淩寶閣閣主淩雲飛。

此刻,他正一臉漠然地凝望著南劍天。

“觀主!”

兩名女修向身著水藍色宮袍的女子躬身行禮,畢恭畢敬。

“原來,她正是伽藍寺觀主。”南劍天自忖。

“觀主,正是此人,一日前在我淩寶閣打探關於我伽藍寺的線報,為了以防萬一,屬下才趕來彙報。” 淩雲飛不失討好地說道。

“此事你做的很好!”

“謝觀主,為觀主排憂解難,是屬下職責所在。”能讓一向高高在上的淩雲飛折服如斯,可見伽藍寺觀主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之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