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2 / 2)

李太後聽聞皇帝來了起初是不以為意,“來就來唄,反正也就是在正殿坐坐就走。難為他現在一心心疼皇後的時候,還能想起哀家這個母親。”

“娘娘,陛下進來了。”宮人說。

李太後才有了一點驚詫之意,皇帝,這是終於舍得來見她了。

朱翊鈞進門後給李太後行了禮,李太後看著他,“許久不見陛下,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今天這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的吧?”

朱翊鈞揮退左右,把錦盒輕輕的放在李太後麵前。

李太後見是自己今日叫人發出的懿旨,不由冷哼道。“陛下真要哀家這個太後成了供桌上的泥菩薩,便是懿旨,也出不了宮。”

“既如此,陛下不如下旨讓哀家去給先帝守陵得了。”

“母妃。”朱翊鈞問她,“安心靜養不好嗎?”

“現在有人要謀害皇嗣,哀家還能如何靜養?”李太後說,“今日有人敢謀害皇嗣,明日就有人敢害陛下,到那日,陛下還要一味的放縱嗎?”

“到那日,朕也自能應對,不勞母妃擔心。。”朱翊鈞道,“母妃何時才能知道,朕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初一言一行都要母妃提點的小皇帝。”

“是啊,陛下如今恩威並重,一言九鼎,自然再看不上哀家這一點微末的慈母之心。”李太後冷哼道,“有了媳婦忘了娘,這是句老話,陛下貴為皇帝,也不能免俗。”

“容與自進宮來,伺奉母妃盡孝盡力,無處可指摘,相反母妃,卻是處處針對挑刺,皇後早產,心身俱疲,母妃不想著同為女人心疼一二,卻要在這個關口去指責皇後的娘家,以莫需要的罪名。”朱翊鈞說。

“是不是莫須有,陛下心裏清楚。”李太後道,“雖然哀家現在是個聾子瞎子,但是哀家心不瞎,皇後好端端的怎麼會七個月早產?而陛下愛皇後,就是要輕輕放過那個傷害皇後的人嗎?”

“皇後早產是意外。”朱翊鈞說。

“不可能是意外。”李太後說。

“朕說了是意外。”朱翊鈞喝道,他看著李太後,“母妃明白了嗎?”

李太後被朱翊鈞外放的霸氣怔住,這是第一次,朱翊鈞在他麵前展示他身為帝王的一麵,而不是一個兒子。李太後心裏以服軟,麵上隻能冷笑著點頭,“哀家知道了,陛下說是意外就是意外吧。”

“朕明日會下旨,會加恩武清伯,恢複武清侯爵位。”朱翊鈞起身說,“母妃也在壽安宮中好好的安心靜養吧。”

朱翊鈞走後,李太後許久沒回過神來,宮人輕喚娘娘,李太後一個哆嗦,在盛夏中感受遍體生寒,“陛下,這是在用武清侯府來威脅我?”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陛下已經不是那個她熟悉的陛下,這樣的陛下,顧念私情,喜怒無常,這不是一個明君所為。

就是為了朱家的江山,為了朱家的列祖列宗,她一定要把陛下板正過來。

皇後早產生女,要說誰最高興,那就是生有兩個皇子的鄭妃和恭妃,恭妃膽小,便是在被窩裏偷笑幾聲,偷念幾句阿彌托佛就夠了,鄭妃,則想的更多。

從前她生子有寵,想讓兒子以寵立位,當時沒成功。後來不知怎地,陛下就對她息了心思,她自認為沒有哪裏做錯,那就隻能是皇後技高一籌,現在以寵立位是不可能了。

但是隻要陛下沒有嫡子,餘下的皇子都有機會。

雖然無嫡立長,但是皇長子要出了什麼意外,皇三子便是長了。

鄭妃是個有野心有膽量的人,瞧著陛下為了長春宮的皇後和早產的公主分身乏術,就果斷下手了。

平靜的後宮放下一記驚雷。

一個叫張差的人,持棍入皇子所,皇長子居處,一路長驅直入,還打傷了守門太監,打到皇長子朱常洛麵前,才被聞訊敢看的門將製服。

滿朝震驚。

朱翊鈞讓人去審查那個張差,挨了兩頓板子後才招出是鄭妃宮裏的太監龐保,劉成引進宮並指路的,說殺了皇長子,賞銀萬兩。他是個賭輸了眼的亡命徒,於是就這麼進宮來了。

鄭妃聞言在啟祥宮脫簪請罪,長跪不起。“妾雖愚鈍,若真有了壞心,如何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用宮裏親信去行蠢事,豈不是無脫罪之處。妾當年行事張狂,得罪了不少人,要報複就衝我來就是,為什麼要衝著皇三子。”

“皇三子和皇長子共居一所,難道妾不擔心反而傷了自己的心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