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早就許了人家,婚姻大事豈能隨意更改!哪怕你如今隻手遮,也斷沒有這樣的道理。”
史彌遠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婉晴是我妹妹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兒,作為她的舅舅,我自然要為她挑選一門最好的親事。而祁國公趙竑早已是人盡皆知的儲君,未來的皇帝。婉晴嫁給他,日後便是母儀下的皇後,這般大的好事,你跟我不?”
即使是聽到皇後兩個字,賈涉麵上也是不為所動的,
賈涉擱下茶杯,淡聲道:“女福薄,不敢奢求鳳位,唯願她一生平安。實在承受不起史相的厚愛。”
門外,賈似煙幾乎要將下唇給咬裂。裏麵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難免對大姐心生嫉妒。憑什麼她賈婉晴可以嫁給儲君,而最受父親寵愛的自己卻不能?就因為她的娘是姨娘嗎?
屋內,史彌遠見他不肯鬆口,又放下身段勸道:“此事我也是無奈之舉,趙竑近日是越發不聽話了,若是日後登上帝位,恐怕不會服我的管教,若是能將婉晴嫁給他,也算是多了一雙眼睛替我盯著他。”
堂堂子竟然要服從宰相的管教,還這麼理所當然地出來。
賈涉聽完,有些無語。又不好多什麼,隻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史相還是請回吧。”
“你!”史彌遠有些惱怒地站了起來,忍了忍,還是壓著火氣道,“你再仔細考慮考慮,我過幾日再來。”
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夫是個剛直不阿的性格,不是那麼輕易聽話的人,見賈涉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終於拂袖而去。
門外的賈似煙連忙躲了起來,見人走了,這才提著裙擺心翼翼走了進去。
“爹。”
賈涉正煩著,看見女兒進來,便問:“你怎麼提前回來了?城外的流民現在怎麼樣?”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來休息了。”賈似煙清咳了一聲,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爹,剛才舅舅的話我都聽見了,既然大姐姐已經許了人家,爹爹為什麼不讓我嫁給太子呢?”
賈涉橫了她一眼:“你想得倒美,你可是史相的親侄女?”
賈似煙沒搭話,眼角卻微微上挑,多了幾分不甘與恨意。
她自然不是了,她再威風,也不過是在賈府裏頭威風罷了。
賈婉晴雖然沒了生母,處處忍讓自己,但畢竟是正正經經的嫡女,是當朝權相史彌遠的親侄女,這麼想來,真是令人討厭的存在啊。
想到這裏,賈似煙嬌嗔道:“但我可是爹的親女兒呀,女兒的婚事,爹總不能不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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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西郊。
應迦月站在院子的門口,看著麵前烏泱烏泱的人群,一時不解。
她摘了臉上的麵紗,使出高峰期擠地鐵的勁兒,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你們……你們都是來找楊老先生的嗎?”
一名打扮精致的姑娘回道:“當然不是了,我們都是來看孟衍君的。”
應迦月試探性地問了問:“孟衍君是誰呀?這裏不是楊老先生的住所嗎?”
“爺,臨安竟有人不識孟衍君的?”
那姑娘上下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卻還是耐心跟她解答道:“我們孟衍君乃是臨安第一美男子,不僅樣貌世無其二,更精通星象、曆法、數學、音律……”
眾人紛紛接話:“遊戲、毬、馬、弓、劍,莫不能知!”
“這世上就沒有孟衍君不會的東西!”
一人蓋棺定論,語氣裏滿是驕傲和仰慕之情。
“噢……這樣啊。”應迦月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她大概知道這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古代追星粉絲團了。
“也難怪,孟衍君跟隨父親移居臨安不過一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為首的姑娘笑著道,“你要找的楊老先生應該就在裏麵,孟衍君最近在拜訪曆法相關的學者,我們都是聽到消息才趕過來的,就為了見他一麵。”
“多謝多謝。”應迦月朝裏張望了一下,“那我今還有機會見到楊老先生嗎?”
“恐怕是不行了。”對方搖了搖頭,“楊老先生自從被太史局革職之後,終日閉門謝客,除了孟衍君,沒有幾個人能見到他。”
“好吧。”應迦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開始活動筋骨,在牆上壓了壓腿,又做了幾個蛙跳和單腳跳。
眾人:“?”
應迦月熱完身之後,瞅準了一棵連接院內的大樹,“噌——”一聲就爬了上去,沒等身後的姑娘們驚呼,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爺!是我看錯了嗎?她一個姑娘家居然敢爬樹!”
“還爬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