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槿氣息還未調整,本想撒嬌在這兒休息片刻,但又想到前幾日黃北師父他們對蘇青伏恭恭敬敬的模樣,心中不免打了個哆嗦,連忙提起腳,跟管營去蘇青伏給她安排的房間。
他們穿過交錯的廊道,走進了一層的一間房間。
蘇暮槿已經在這住了近三日,已經習慣了空間的寬大。還記得她第一進屋時,從沒想過自己能擁有如此大的床,那床柔弱無比,她跳上去感覺自己在空中翱翔,輕盈無比。
管營把她送回後便一聲不吭地離開,還鎖上了房門。
蟬鳴從窗戶湧入,惹到蘇暮槿感覺煩躁。她跳下椅子,從床邊拿起一本畫冊,準備接續昨日看到的蘇烈大將軍討西突厥一事,但那三個犯人被殺頭的場景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碰著畫冊,仿佛看見裏的人物變成一個個無頭怪物,朝外撲來。
世上為何會有如此殘暴之事?她慌了神,默默合上畫冊,將它塞進了抽屜。
月亮慢慢攀上空中,群星也隨之璀璨。
若是平常,蘇暮槿此時早就進入夢鄉,但今夜注定難眠。一閉眼,那可怖的場景就擋在黑暗中。於是她隻得起身,等自己困得不行了再做打算。
她穿上外衣和大褲衩,趴在大理石搭建的泛著涼意的窗欄上。窗戶上豎著五根木質棍子,讓她沒法離開這個房間。她透過間隙看屋外的樹林,樹林隨暖風搖動,月光滴在枝葉上,如同水一般四處流淌。她看了片刻後,便抬起頭,數著上的星星。
蘇先生曾過,有片群星稱作北鬥,那七顆星星如勺子一般懸在暗藍的空中,始終如一,隻不過地牢太低,他們已很久未見過。
到地牢。蘇暮槿在這幾日懂了很多知識,她明白,過去那五年,她所住的地方名為地牢,那不是家,而是壞人的牢籠。黃北、蘇留風和劉宗樸就是這樣的壞人,他們是殺人者。何為殺人者?就是今早那個肥碩油膩的壯漢,他冷酷無比,粗手一起一落,便是殺人,還有,那掉腦袋的三人,也同樣是殺人者。
那三個人也做過殺人的事情。蘇暮槿心情複雜。他們看上去分明和那肥漢截然不同,但都做過那樣的事情……
她手支著腦袋,在爛漫星空中尋找勺子,想把其他事情拋之腦後。
不知多久過去,一聲貓叫讓她重新回到現實。
她好奇地把自己身體撐起,湊到木欄上看著外邊,以尋找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隻毛色雪白的貓,在月光下優雅邁步,不時發出細聲細氣地叫聲。
蘇暮槿笑了,她把手伸出窗戶,向貓兒拍手,以求得到那動物的注意。
“來、來。”她呼喚道。
那白貓聽懂了她的叫喚,踩著翩然的步伐走到窗前,隨後下蹲,一躍,便從木欄的間隔中飛進了房間裏。
蘇暮槿目瞪口呆,這貓身手矯健,如此親人,從未見過。
白貓來回踱步,好像在審視她。
蘇暮槿被白貓那雙如同翡翠般的藍綠色眼睛吸引,它們玉潤如水,散發著高貴的氣息。這貓真是可愛,好想摸摸它的毛發。蘇暮槿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張開,白貓就真的跑進了她的懷裏。
蘇暮槿開心地笑了出來,一遍遍撫摸著白貓柔軟的毛發。
“貓兒,你叫什麼名字啊。”不過它肯定不會回答我的。即便如此,蘇暮槿還是樂在其中地跟白貓著話。白貓隻是軟軟地叫著,巧的腦袋不斷蹭著蘇暮槿的手臂,弄得她感覺有些癢。
真是可愛,若這貓每晚能來陪我就好,那定能睡個好覺。
白貓從她懷裏鑽出,跳上了她的床。蘇暮槿大喜過望,興衝衝地爬上床,把薄毯蓋在身上。那隻貓安靜地盤在她腦袋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蘇暮槿看到它哈欠,發覺自己也很困了,不消片刻就陷入沉睡,什麼夢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