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乾州書院(2 / 2)

“你們瞎摻和什麼?”夏叔嬉皮笑臉地把那些人推進房間裏,“我可幫暮槿妹妹偷了那麼多次饅頭,你們呢?嗯?”他笑著推搡著獄友,“你們呢?”眾人歡笑地一哄而散。

“謝謝夏叔!”

“哪裏的事,老黃還在睡覺,另外兩個,輪到今耕地了。”

蘇暮槿貼到牢房邊,裏邊和她離開時沒什麼兩樣,連她的席子都還留著,枕頭和被子也整齊的擺放在上邊,黃北的身旁疊著一堆石子,看似搖搖欲墜。她見到此景,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心酸。

她聲呼喚著黃北。哪知黃北四肢攤在席子上,睡得死死的,巨大的呼嚕聲遮蓋了她的聲音,連身邊的石子都被震得一跳一跳。

我此前是怎麼在師父的呼嚕下睡著的。她笑著看著黃北。

時間流逝,她又等了片刻,直到聽見巡視要進來,才遺憾地溜出地牢。

蘇暮槿輕車熟路回到房間,剛開門,那隻白貓便撲進懷裏,她也配合地抱住了那具輕柔地身體。

“白貓,剛才我去了趟地牢,可惜師父熟睡,另外二位也有差事,都沒見著。我們到底何時才能像以前一樣啊。”

白貓抬頭看了看她,然後默默低下腦袋。

“不能嗎?”蘇暮槿有些失落,“對了,明我就要去書院了,些許能交到新朋友,你呢?”

白貓慵懶地應了一聲,好像在話。

“可以?我也覺得,一定很有趣。”

蘇暮槿就這樣滿懷期待地在房間中度過下午,度過晚上,又度過了一場美夢。

翌日,乾州書院。

蘇青伏和蘇暮槿乘馬車到書院門口,蘇暮槿被書院氣派的門麵震驚了。

我還從未見過其他建築,沒想到這書院如此氣派。她細細端詳著,書院通體被塗成棕紅,有一道白色橫線穿插在紅中。門口左右兩側刻有對聯,上聯為:“憑山脊以為堂,士品宜從高處立”,下聯為:“借湖光而作鑒,文風須向上流爭。”門頂掛匾,上刻四個大字:“乾州書院”,筆力深厚,龍飛鳳舞。

“這就是乾州書院了。”蘇青伏道,“我領你進去,同那位張先生聊聊。”

兩人跨過門檻。

進門,便是挺拔的竹林,裏麵時而傳來鳥鳴,四周則到處是琅琅書聲。

再跨過一道檻,到了一處庭院,仿佛同外界隔絕,此前的聲音隻能隱約聽到,除此之外便隻有參湖的浪聲。庭院中央樹立著孔聖人的石像,乃用大理石雕刻。左右兩側都是書屋,透過祥雲雕花能看到裏麵的千萬藏書。

正前方是個廳堂,書桌擺放齊整,裏頭還坐著個老人。

“文語。”文語乃張衡匡的字。

“蘇獄長啊!”張衡匡起身迎接二人,“這位就是蘇暮槿,蘇姑娘吧?”

“叫什麼姑娘,還隻是個五歲兒罷了。”蘇青伏笑道,“今後每早晨,我就把她托付與您。這孩子雖然聰慧,但生性好動,要勞您費神了。”

“哪裏的事。”張衡匡是個麵善慈祥的老者,花白而稀少的頭發時常因風而動,他笑道,“在我這,你就盡管放心。”

“當然。”蘇青伏摸了摸蘇暮槿的腦袋,“暮槿,你就在這好好學習,下午我派人來接你。”

“好。”蘇暮槿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更想知道,那些同齡人究竟在哪。

蘇青伏又同張衡匡聊了會,便離開了書院。

臨走前他又叮囑蘇暮槿一遍,要聽從先生的話,每字每句都要牢記於心。

“暮槿,你年紀尚,就跟著那邊的孩子一起讀讀詩,你父親雖叫我教你攻城略地之術,但我覺得為時尚早,過半個月,等你識得更多的字,再教你這些,你覺得如何?”

“嗯。”她點了點頭。

張衡匡起身,帶著她進了一個房間,裏麵坐滿了五、六歲的孩童,他們見老先生進來,便都看了過去。

“你就坐這。”

蘇暮槿分得了靠牆一旁的位置,她學著周圍人的樣子,正坐在席上,捧起一冊書。

老先生幹巴巴的手伸了過來,顫抖地幫她翻到大家正讀的地方:“大家繼續讀,待會我就同你們講解李白,李詩仙的詩。”

“是。”學生們應答後,便開始齊聲誦讀,蘇暮槿也連忙跟上,隻不過她識字不夠,讀起來實在磕磕碰碰,讓人聽得頗為難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蘇暮槿已經有些厭倦。

為什麼這些人能一直讀下去呢?她不禁咂舌,還不如同師父練練武功,就算是和蘇先生學寫字,也比這來得快活——一直正坐在原地,這哪能讀得進書?

終於,張老先生推門而入,大家也漸漸停下了朗讀。

“咳咳,”他咳嗽幾聲,“今,諸位也知道到了,我們談談詩仙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