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眠脊背挺直,靜靜垂下頭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爺爺最喜歡和他們這些輩念叨當初的創業理念,若教授出其他公司,她必然答不到這樣周全。
顧梨放棄掙紮,即便每次她的微經課都瀕臨不及格邊緣。
害怕教授突發奇想要收上去作為課堂作業,處於茫然求生階段,她動筆潦草寫了幾句官話。
一刻鍾後,教授宣布答題時間結束。
有了平時分做誘餌,一向死氣沉沉的課堂突然活躍。
徐星眠落筆,專心檢查一遍,不在意和其他人爭搶第一個回答問題的機會。
周圍喧鬧的氣氛仿佛與她無關。
起先幾個同學的答案,老教授少了關鍵的部分。
顧梨興致衝衝看戲,順便猜測二十分的大獎花落誰家。身邊的人有了動靜,然後麵前出現一張列滿綱要的紙。
徐星眠指尖點了點桌麵示意她。
顧梨縮起脖子,聲道:“星星,這是你寫的啊。”
徐星眠神色平靜,“有了這二十分,期末的時候你可以輕鬆點兒。”
教授麵上有些失望,餘留下讓他們充分反思的時間。前麵幾個同學的答案是所有人的慣常思路,後麵起來回答的人漸漸少了。
顧梨慢吞吞舉起手,得到教授示意站起身。她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徐星眠衝她眨眨眼,讓她安心。
綱要分為當時社會發展需要、貿易環境及發展現狀、公司內部調整與改革幾個方麵。
顧梨照著上麵的字讀出來,每出一個要點,老教授僵硬的麵色就緩和幾分。
讀完上麵的所有字,恰好下課。
教授記下顧梨的學號和名字,甚是滿意夾著課本離開教室。
顧梨渾身脫力癱坐下,“我以為他要問我問題……好嚇人,你上麵寫的有些術語我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徐星眠笑著安撫她,“顧教授不是喜歡拖堂的人,你最後起來回答有好處的。”
顧梨抱住恩人的手晃了兩下,“你幫我這個大忙,我請你吃飯。商業街開了家新麵館,看起來不錯。”
兩人相處一年之久,彼此的性格摸得清。若是她拒絕了,顧梨肯定要當個人情記在心裏。
索性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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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半,未到用餐高峰期。
淡薄的光線被攏在厚重的雲層中,空氣悶熱又潮濕。
腳踩在吃街入口臨時堆砌出的人行道上,打眼望去就能看見對麵那家新開的麵館。
昨晚走得匆忙,徐星眠沒來得及仔細看。
和其他門店簡陋的裝潢相比,這麵館有種遺世獨立的調調,從內到外透漏出“我很貴”的氣質。外頭門欄上掛著兩個紅燈籠,故意配合著鏤空雕花設計的窗戶,台階上放了兩把古代的紅木椅。
最高處懸掛著用毛筆寫成的店名:颯。筆跡淩厲,下筆毫無章法,算是好看。
吧台哥耷拉著腦袋,手中擺弄的計算器吧嗒響,懶洋洋抬起眼皮:“兩位想吃點什麼?”
話語剛落,因人手不夠被強行扭送來當吧台接待員的陳珩看見對麵的姑娘,脫口而出:“姨子?!”
顧梨被他中氣十足的一聲嚇得連連後退,哪來的二傻子。
霍承驍掀開吧台通往後廚的布簾,頗為意外地眯起眼。
陳珩抬起手肘懟他腰腹處示意:你的姨子。
霍承驍冷淡睨回去,陳珩自動理解為“滾”。
與昨襯衫黑褲不同,男人身上穿了件紅色短袖恤,上麵印著和店名一樣的“颯”字。
徐星眠咬了咬下唇,抬手打聲招呼:“Hi?”